……兰茜守在门外,看着渐渐升高的日头。过了会儿,里面总算有了动静。房卿九懒懒的支起身体,下了床榻。桂圆蹲在她的脚边,尾巴一甩一甩的。兰茜端着洗脸水,放在洗脸架上,然后吩咐其他的丫鬟准备洗漱用品,她往里走,就见房卿九白皙的脖颈上,一片暧昧的青紫痕迹。这绝不可能是蚊虫叮咬的。房卿九梳洗完,穿戴好衣物。衫宝吃着果子从外面回来,因着汲隐下山,居住在安平侯府为卫峥嵘医治的缘故,她整日往那边跑,跟着汲隐一道商议如何解除卫峥嵘身上的毒。她走进房内,见到房卿九正在用饭,凑过去吃了两口。房卿九对衫宝的行动向来不管束,反正衫宝是聪明人,她知道把握事情的尺度。想到汲隐已经到了安平侯府,顺便问了句:“卫峥嵘的病情如何了?”衫宝啃着热乎乎的包子:“放心吧,有我跟师傅在,卫峥嵘毒素清除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房卿九对汲隐师徒非常放心。衫宝吃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双眼亮晶晶的,她抱着桂圆蹭了蹭脸:“阿九,我发现师傅也不是六根清净的人。之前我以为,我的师傅清心寡欲,就喜欢过着和尚一般的生活,你猜,我去安平侯府看到了什么?”房卿九有点好奇。从她认识汲隐开始,汲隐就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也有女子为他送过书信以表情意,却都被汲隐不解风情的拒绝了。想想那些被汲隐拒绝的女子,房卿九心生同情。听衫宝的话,好像汲隐是动了春心了。衫宝嘻嘻一笑:“我看见师傅待那位安平侯夫人很不寻常。”房卿九秒懂。她见过安平侯夫人,是个极美极有气韵的女子,汲隐为这样的人动春心,并不奇怪。衫宝兴奋的搓手手:“我有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有一个貌美温柔的师母!”安平侯夫人可好了,对她温柔体贴的紧,如果能够有这样一位师母,衫宝相信,以后在师傅的手底下做事,她一定能够没那么害怕了。两日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房卿九跟容渊的婚事会告吹之时,镇国公府公布了婚期。房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这算是房府近一年里面最大的喜事了。房如韵嫁给了垄安伯,固然值得高兴,但垄安伯的手里根本没有实权,就是外强中干罢了。但镇国公府就不同了。镇国公府那可是跺跺脚皇上都不得不放在心上的家族。房府能够攀上镇国公府,这可是盛京人人都羡慕的事情,而房老太太近日出门,底气都跟着足了一些。庆丰苑。听闻此讯之时,房至宜手中的狼毫脱手,掉落在地……我们该行动了房至宜是她从看着长大的,他在做每件事情时有多专注茹娘是最清楚的,能够让房至宜有失态的时候,说明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极大。她抬步走进,将地上的狼毫捡起:“宜儿,你的心乱了。”房至宜看了一眼被墨汁晕染的宣纸。心一直都乱了。在桃源镇的时候,从她出现的那一刻,有些东西似乎就在不知不觉间涌入他的心房。不过当时,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如今,他不过是把某些不清晰的东西看清罢了。茹娘想到能够让房至宜心乱至此的人和事,眸色更沉:“宜儿,你不要忘了,房清乐不过是普通的商户女,她身份低贱,无法与你相配。你将来的妻子,必须是身份尊贵之人。而且,眼下你跟房清乐,在外人眼里就是堂兄妹。”房至宜:“……”茹娘透过房至宜的脸,想到了房至宜的亲生父亲。房至宜自然不是房添寿的孩子,茹娘出身高贵,怎么会愿意为一个她懒得多看的房添寿生孩子。只是大业未成,在危机重重的情况下,她只能够靠着房添寿掩护好他们母子。而房至宜的亲生父亲,是茹娘从到大的青梅竹马。只可惜,他因为身受重伤,已经过世。她也有过青春少艾的光景,知晓人的感情不能控制,但想到房卿九跟容渊的婚事,再看房至宜的失意,安慰道:“母亲相信你知道应该怎么选择,如今房清乐跟容渊的婚事无法更改,你如果非要房清乐也行,待你我复兴大业,多纳上几个妃子也没什么。”房至宜没说话。他只是将墨汁晕染的宣纸揉成一团,丢到一边:“母亲,我们该行动了。”茹娘眼中绽放出兴奋的光芒,隐忍几十年,她也想要摆脱当下的身份和处境。未免房至宜会因为房卿九出现任何变故,茹娘道:“明日,我会将你的外室婳儿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