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长孙麟算不得什么,可长孙麟是奚年的徒弟,奚年又是阿九的四师兄。冲着这层关系,他在做事前必须有所考虑。他懒得动手杀长孙月骊,只对白洌嵩道:“让她保留全尸,走的没有痛苦吧。”长孙月骊双肩颓然一底,心如死灰——因为……我在等一个人他认识的容渊,怎会如此心慈手软,还说保留全尸,走得没有痛苦?难道按照正常的逻辑发展,不应该是将其五马分尸,或者丢出去让长孙月骊自生自灭吗?长孙月骊作孽太多,死在她手底下的无辜之人多不胜数,若将其赶出去,估计外面那些人恨不得将其一口一口的分食着吃了泄愤。容渊迎上白洌嵩打量的目光,嫣红薄唇微微一扯:“长孙麟曾求我放过她,但你知晓我睚眦必报的性子,所以,我不杀长孙月骊,免得脏了手,你来杀。”白洌嵩:“……”合着他杀长孙月骊就不脏了手是吧?长孙月骊听着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她恐惧的盯着正云淡风轻,姿容优雅的容渊,只觉得他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她当初就是被这张仙姿佚貌的容颜给迷了心窍!若早知道容渊骨子里是绝情狠辣的一个人,她一定在当时躲得远远的,或者任由王牤得胜后将容渊杀了了事。估计已经入了黄土的王牤此刻也后悔不迭,怎么就让容渊留在了北陵国,而不是早早将其杀了。如此,也就没了后来容渊跟房卿九联合,把他灭了的事情发生。长孙月骊害怕的失了声,她想要诉控容渊的绝情,用各种负心薄情的话语来骂他,但一对上这张脸,她就不敢多言。白洌嵩没有被容渊的话题拉开注意力,他瞧了一眼心如死灰的长孙月骊,嗤笑出声:“镜之,这一点也不像是你的作风,我以为,你会让她受尽折磨而死。你知道的,现在王牤死了的消息已经传遍雍州,很快,冯无邪就会带兵进城赶来北陵皇宫,你也可以将长孙月骊丢在大街上,相信会有很多人来弄死她的。”长孙月骊浑身发抖。想想她之前是怎么把那些人弄死的,其可怕血腥的手段,再把这些手段都用在自己身上,便觉得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至少,撞死还能够免遭折磨。那些人恨透了她,如果容渊把她丢到大街上,她到最后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住,还会眼睁睁的无力反抗,忍受一阵阵钻心难以忍受的痛苦死掉。她跪着爬到容渊面前,不停地叩首,咳得脑门出了鲜血:“容渊,求你不要把我丢到大街上,我求求你……你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吧……”容渊懒得看她,只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在糟蹋眼睛。白洌嵩笑出了声,指着卑微求饶的长孙月骊道:“我说你们这些女人啊,怎么一个个的眼睛都不知道擦亮一点,被镜之这张脸给糊弄过去了呢?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外在皮囊越是倾城无缺的人,骨子里的狠辣越是非常人能及呢?”长孙月骊:“……”白洌嵩笑完,望着容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就如此轻易的让她死呢?别告诉我,似你这等心黑手辣,不把旁人性命看在眼底的人,会突然大发慈悲啊?”他打死不信容渊会有大发慈悲的时候。按他对容渊的了解,即便有一日,镇国公府那些人站出来反对他,以性命相逼迫他不能迎娶房卿九,或者意图用死来阻止容渊完成某件事,估计容渊也绝不会把他们的性命放在心上。可能到了那时,,他还会来上一句‘死远点儿’或者吩咐下人准备好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之类的话。试问这样一个六亲不认的人,又怎会对他人心慈手软?容渊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留下一层阴影:“阿九不喜欢。”阿九不会忍心看到长孙月骊受尽折磨的死去。毕竟长孙月骊长得也还不错,就算她有办法逃离雍州,落到一些跟她有旧怨的男子,下场怕是无比凄惨。对一个女子来说,未免太屈辱了些。阿九不喜欢。换成今日坐在这里的人是阿九,多半会一剑杀了长孙月骊,留个全尸给长孙麟抱回去下葬。白洌嵩神色微变,他望着一点一点在改变的容渊,心中震撼。原来,一个人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容渊的改变,完全不需要房卿九说出任何不赞同或者需要他改正的话,曾经我行我素的容渊,现在每做一件事情,都会下意识的站在房卿九的位置上思考问题。如此……很好。这样的容渊,添了一丝烟火气,多了难得的人情味,会让人觉得原来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