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洌嵩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把里面的药丸倒出,一手捏住长孙月骊的脸,强迫性的把药丸给她喂进去:“你放心,我会让你在美梦里死去。”长孙月骊咽下药物,大概是人之将死,脑子也比平日灵活许多,她借着最后一口气,爬到容渊面前,抓住他散落在地面上的长衫一角,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如此绝情?你既然都是伪装的,既然能轻而易举掌控皇宫,为什么还要在我身边待了半年之久?你明明……你明明可以离开的……”容渊一笑,冰冷的眉眼瞬间温暖如春,眼中流动着暖意的点点星光,风华惊人。“因为……我在等一个人。”他一直在等她来找他啊。为此,他才甘愿服下武功尽失的药物,像个废物一样先是被红孙月骊关在公主府,再又被囚禁在玉华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赌。他希望她能够来找他。更希望借着这次的事,彻底化解她心里的结,让她放下曾被他算计的事情,也让她一步步的,走在他希望她能够走得道路上。而这一步步算计之中,不能出一步差错。其实若她对他无意,大可另择良婿。好在他算计的精准。她尽管气愤以前的事,却更在意他的生死。长孙月骊咽了气。如白洌嵩所言,她死的毫无痛苦,死在了她不可能实现的美梦中。在无人可知的属于长孙月骊的梦境里,她成了一统天下的女皇,享受着成千上万百姓的跪拜,包括她不得不忌惮的王牤,也死在了她的手里。而她与容渊,终是如她所愿,携手白头。我叫宁婳容渊想到被长孙月骊碰触过的一片衣角,眼底滑过厌恶。疏风察觉,想到玉华宫内还有换洗的衣物,道:“公子,先去换身衣服?”白洌嵩无语的摇头:“你这什么破洁癖,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容渊起身,随手理了理及地广袖,没理会荣公公的求饶,冷冷道:“把长孙月骊的尸体送到长孙麟府中。”荣公公没想到会躲过一劫,正处在劫后余生的高兴之中忘记了反应。疏风道:“你还愣着作甚,不想办差事?”荣公公赶紧爬起来,不停颤抖的双腿瞬间恢复力量,他找来两个侍卫,将长孙月骊的尸体拖下去。而后又顿住,转过身,立在玉华宫殿的台阶上跪下,感激的三拜。宫内,容渊重新换上纯白长衫,阴郁的心情有所好转。出皇宫时,疏风望着辉煌庄严的皇宫:“公子,要烧毁了吗?”容渊懒得回眸,尽管在这里有他跟房卿九相处的点滴回忆,但一想到如此干净美好的回忆还伴随着一个糟心的长孙月骊,便再无半分留恋:“烧了。”一个时辰后,皇宫各处燃烧起熊熊大火。当冯无邪等人带兵赶到,看到的,就是扑不灭的一片火焰。冯含枝坐于马上,疑惑道:“谁做的?”难道也是房清乐?冯无邪不言。房清乐对北陵国皇宫不会如此厌恶,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容渊临走时做的。许思忡目光深沉,眼眶里倒映出熊熊大火,因着他们带兵入城,雍州百姓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平时繁华热闹的街头此刻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我们该回朝复命了。”闻言,冯无邪眼中划过一丝不耐烦。他倒是希望能够远离朝廷,清清静静的躲在边关,一想到回朝以后还要面临的尔虞我诈,以及当今那位的猜忌多疑,顿觉疲惫。这种疲惫,比他跟敌军对峙多日,拿性命去拼杀还要劳累。冯含枝哼了一声,尽管她对当今那位不满,可说到底将军府效忠的始终是太渊,父亲和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都还在盛京,只好不情不愿地道:“看这火势是没办法救了,我估计长孙月骊和皇宫里面的一干人等都被解决了,即便我们回到朝廷,没能将长孙月骊的人头带回去呈在金銮殿上,也算对那位有了交待。哥哥,我们走吧。”冯无邪嗯了一声。紧闭的门窗忽然打开。已经是平民装扮的盛镍坐在靠窗的位置,目送着冯无邪等人走远,扫了一眼被烧毁的皇宫,眼底滑过笑意。同时还有妥协,释然之色。权利,是他毕生所求。不过他很清楚,太渊有那么多能人在,他就算有心复国,单单是手里剩下的残兵剩将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好在权利跟复国没希望了,还有美人相伴余生。从店中出来,盛镍骑马离开,去了安置宁姑娘的府邸处。他回时,就见宁姑娘着朴素衣衫,她去掉了满头珠翠,金银首饰,也除掉了绫罗绸缎,只简单舒适的裙衫穿在她身上,更显清丽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