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高悬,可仍旧融不了寒冬的余霜。
“王妃!”瑶亦快步走至温锦书的身前,“好姐姐,我今早原本想去王府找你的。但王爷说你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多谢公主关心,原本今早身子是有些不适。”温锦书还未说完,就听到裴煦辰冷冷的声音响起。
“身子不适还出来干嘛?”
瑶亦从昨日就感觉温锦书和裴煦辰之间感觉很奇怪,她打量了一眼一旁站立的荀澈,然后又看了一眼裴煦辰,拉着温锦书的手臂摇晃道:“王妃,我肚子好饿,阿诺正准备带我去吃点东西。你也一起吧!这位大人想必公务在身,就恕我下次再请了。”
荀澈倒是一点也不想同裴煦辰同桌而坐,立即告辞离开。
温锦书被瑶亦挽着胳膊跟在裴煦辰的身后,她看着满脸兴奋地问着北街之上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不知为何,温锦书心生艳羡,原来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竟会如此明媚。难怪裴煦辰会心动,想必如果是自己,也会被她那洒脱肆意的性格所吸引。
在她思索之时,三人已落座酒楼二楼,从旁望去可见盛都繁华,不少路人经过楼下之时都会看到摄政王与摄政王妃相对而座沉默饮茶,依稀可见靠里还有一位异域少女,正大口吃着盛都的春日特供,樱花饼。
可这一幕,让人没有看出公主与王妃之间的争斗,倒是让人生出几分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出门的温馨之感。
瑶亦很快吃完了一碟,嘴里塞得满满地,像一个嘟囔着嘴的小松鼠。
温锦书掏出怀中的手绢,替她擦去嘴角的残渣,“慢慢吃,不急。”
瑶亦似乎有些诧异温锦书的行为,顿时脸上显现出委屈,拉着温锦书的手,“王妃,我真的不喜欢阿诺。只不过盛都我只认识阿诺,你不要生阿诺的气好不好。”
温锦书知道瑶亦口中的阿诺,在盛国话里就是哥哥的意思。
裴煦辰倒是没想到瑶亦这么快就叛变,正好小二又端来了一碗牛乳茶。
“瑶亦,你不是说要来盛都把好吃的吃个遍吗?”
瑶亦饮了一口牛乳茶,回答道:“那是!我可是专门留了肚子来的。”
温锦书浅笑不语,裴煦辰又招来小二,瑶亦又加了几道甜品。
待小二临走之际,裴煦辰淡然地扭过头,看了一眼温锦书,“再来一叠桂花糕。”
彼时一位孩童拿着书籍小心翼翼地走到温锦书的身边,低声询问道:“姐姐,要买话本吗?”
温锦书看着询问地小孩不过十岁左右,整个人瘦骨嶙峋,面色发黄,她心生怜悯,一问十文一本,她欣然多给了几个铜板。
待小孩走后,温锦书将书放在一旁。
酒楼之内弹奏着梁祝化蝶,这一曲倒是让瑶亦颇有感悟,在她饮尽最后一口牛乳茶后,拉着温锦书的手将心中的事说了个明白。
瑶亦不过十六岁却已早早出嫁一次。彼时她不过十四岁,不懂情爱,只知道那人说着心悦于她,可南国国主自然不信,可拗不过瑶亦竟为了那人绝食三日,迫于无奈最终同意了此门婚事。所幸那人还有才学,国主倒也提拔他做了个谋臣,却可不过半载,那人便在外养了一个美姬。瑶亦自小千娇万宠长大,哪里受的住这个气,当晚便一剑将那人刺穿在床上。
自那以后便有谣言传出,说瑶亦恃宠而骄,让无数南国男子闻风丧胆,无人在意瑶亦此般作为是为何而行。
温锦书闻言有些心疼,自古女子总是背负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国之昌顺,女子便是锦上添花;亡国之时,女子便是红颜祸水。
“那你此番来到盛都,可是有心仪的夫婿?”
瑶亦有些无奈的笑了,“王妃,我没有心上人。若将来再次出嫁,我希望能嫁给真正交心之人,没有欺骗,没有利用。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相守一生。”
温锦书没有说话,裴煦辰抿了抿唇。
瑶亦蓦然握住温锦书的手说着,“王妃,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温锦书不禁笑了出来,两人不过几面之缘,“为什么?”
“因为……”瑶亦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继续说道:“你看起来整个人淡淡的,谁都不会喜欢,可一旦走入你心里的人,你应该会拼尽全力守护。”
“嗯?”温锦书有些诧异瑶亦对自己的评价。
瑶亦指了指裴煦辰,说道:“我不是为阿诺说话,但是阿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起始,但是你们两人对彼此的感情就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裴煦辰挑眉,“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些?”
瑶亦瞪了裴煦辰一眼,“阿诺,你每日猜测别人的内心,可有问过自己的内心?你端居高堂,久经风霜,所以才会将自己置身局外。”
裴煦辰听闻瑶亦的一番话,倒也没有生气,反问一句,“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吗?”
瑶亦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但南国的书中写道,那是春日盛阳穿透树荫,风吹漫天花瓣,但你的眼中只有她一人,因为她是炽阳,也是漫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