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羊小说

第58章（第1页）

致远痛得流出泪水，额头渗出豆大般的汗珠，可嘴里始终不出声：要打要骂随你，反正我以后是不会和女生在一起的。父亲穷凶极恶地操起家里的木棍，对准致远的背凶残地打下去，仿佛这是他痛恶多年的死敌一样。致远眉头紧皱，拳头紧握，浑身紧绷，默默忍受父亲的责骂与痛打，这一关迟早是要熬过去的。遇到子龙之后，他就决定尽早和父亲坦白。虽然从小致远没得到父亲多少疼爱，但他一直有孝心。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必须和父亲交代清楚，只有和他说了，自己才能安安心心地和子龙在一起。只是没想到父亲竟会这样痛下毒手，身体的疼痛、心里的冰凉让他万念俱灰，对这个家再无留恋之处。所以，当父亲赶他出门，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之时，他立马回房收拾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来找子龙。子龙在车站见到致远鼻青脸肿的样子时，吓得心惊肉跳，想摸一摸他脸上的伤，致远难过伤心地低着头闪躲。子龙拉了拉他的肩膀，心疼地问他怎么回事。致远痛苦地轻轻叫了一声，子龙反应过来，他身上也有伤。子龙轻柔地抱住致远，默不作声，致远不能自已地低声啜泣，把心里憋着的委屈难受一下子哭了出来。子龙坚持背着他缓缓走到公交车站，他详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子龙沉默了一会，用浑厚的声音慎重地说：“没事，你还有我。”致远把子龙搂得更紧了。致远不肯去医院，说只是皮肉伤，过段时间就能好。可架不住子龙又哄又劝，最后还是同意去了医院。回到家，子龙轻轻摸着致远脸上的伤，仿佛这伤落在他身上一般，疼惜地问：“还痛吗？”“不痛了，不痛了。”子龙怜爱地把致远抱在怀里，除了陪在他身边，自己无计可施。从那一年起，致远开始在子龙家过年，默认为卓家的一份子。致远和父亲断绝了来往，也就没了经济来源。他和子龙在上学期间都努力兼职，寒暑假就打工，这样才能勉强维持致远的学业和生活。虽然致远遭遇悲惨，但他一直都怀着一颗乐观坚强的心。时间不值得被浪费在悲伤上面，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要积极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人可以失落，可以失望，但不能绝望！除非明天就会死，否则必须像一个战士一样，坚持到最后一刻。子龙曾问他：“致远，你经历了这么多，我以为你应该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你这么……”“没心没肺，是吧？”“瞎说什么呢？乐观好，我喜欢看见你笑的样子，很好看，很暖。”致远开心地笑了，若有所思地说：“世界之大，各种可怜之人都有，如果我觉得自己可怜，那我就真的可怜了。再说了，有你陪着我，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处处是家。”对致远来说，子龙就是春风、夏雨、秋实、冬雪。没有子龙，生活不过是一日重复一日，无聊地在原地打转。有了子龙，四季之美鲜明可见，每一天的生活都无与伦比。其实，致远从小就不够自信。他对画画十分感兴趣，大学修得是美术专业，可却总觉得自己的作品不够优秀，低人一等。子龙看出了致远心里这个卑微的角落，却不点破，不当面提醒他要增强自信心，而是时不时夸赞他的画画得很好，自己很喜欢。子龙还主动当致远的模特，成为他作品里的主人公。久而久之，致远渐渐对自己充满自信。在这个世上，只有子龙真心疼爱致远，站在致远的立场为他考虑。子龙的出现让致远知晓，生活苦难的另一面是幸福。子龙和致远都是至情至性之人，认为两个人在一起须以爱情为基础。可同时也明白他们的爱情不为父母、社会接受。至少现在中国社会无法用正常的眼光看待他们。要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他们必须用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汗水去打拼。他们商量好一起努力，以后挣上足够的钱，去一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结婚，然后找一个代孕妈妈帮他们生小孩，这样对父母也有一个交代，至于孩子的妈妈可以说生活在国外，不愿回国，能拖一时是一时。实在瞒不住，和父母说清楚，即便他们伤心，那时候的自己既能让他们抱上孙子，又能给他们优质的生活，也能宽慰他们些许，减少自己的内疚。可如果自己不成功，还连累他们一起受苦，那就太无用了！梦想是需要经济能力支撑的。如果经济不行，子龙没有致远那样的勇气，敢于告诉父母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