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得意地说:“因为我知道你迟早会忍不住的。”致远抱怨似的说:“我当时真应该忍住,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惨了,受你折磨。”子龙用力搂紧致远:“惨?信不信我让你更惨。”往昔(2)和致远在一起后,子龙的生活不再黑暗而寒冷,阳光有了幸福的味道,空气里洋溢着甜蜜的气息,花草树木都变得格外茂盛馨香。每天都有了期待,清晨子龙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夜晚不忍睡去。致远就像一轮明月照亮了子龙的生命,虽然不及太阳炽热,但有了致远,子龙已经感到无比幸福温暖。他内心清楚,他不可能拥有太阳,他的生命里必须有一些东西藏着掖着。连大大咧咧的舍友都发现了子龙的悄然变化,笑嘻嘻地问:“子龙,你最近怎么总是乐呵呵的?是不是谈恋爱了?哪个女生?”学校里追子龙的女生不少,他心里本能地排斥,都婉拒了,一则自己不可能喜欢上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二则他不想欺骗、伤害她们。子龙神秘地笑笑,随即又沉下脸说:“没有啊,一个人多自在。”子龙和致远的感情进行地很顺利,两个人如胶似漆。有些眼尖的同学感觉他们俩黏在一起跟恋人似的,就拿他们开涮:“你不会和致远是那种关系吧?告诉我,我不会歧视,更不会说出去的。”不会歧视?这样的问题本身就让人心里不好受,表面说不歧视同样尊重,实则把别人当玩笑看。要真是一视同仁,怎么会问出这样让人左右为难的问题?如果自己回答是,指不定明天就会闹得沸沸扬扬。子龙不想惹上是非,以免自己和致远受伤。他尴尬地笑笑,镇静地说:“兄弟而已,你想哪去了?”子龙和致远两个人都深深明白这个社会对像他们这样的人并不宽容,甚至有无知的人认为这是病,这是罪。可这是他们自己能左右的吗?先天无法控制,后天的环境又岂是一个小孩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很多所谓性取向正常的人以为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不断指责、抨击同性恋群体,说他们恶心、不道德。殊不知,他们也是无从选择,一旦那些所谓正常的人变成和子龙致远一样,他们是不是会有另一套说辞?就像出生不出生,做一个天生的男孩还是女孩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子龙和致远的性取向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如果能自己决定,他们何尝愿意踏上这条荆棘丛生,看不到尽头的路?他们无法改变世人的观点,只能坚持自我,尽力去扛住世俗的压力。其实,子龙并不是致远喜欢上的第一个人,不过他心里十足地确认子龙会是他喜欢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在读高中的时候,致远喜欢过一个异性恋男生,那是一种极度痛苦而纠结的感觉。靠得近了,知道那个男生喜欢女生,致远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心里一落千丈。可偏偏忍不住偷瞄他,明明希望能以情人的身份站在他旁边,却不得不和他称兄道弟。他的笑不是为了致远,他的痛更不是为了致远,看到他伤心受累,致远的安慰帮忙却显得多余、碍手碍脚。致远希望他和自己是同一类人,这样可以相爱,可又希望他不是,因为这条路实在太苦,不想他卷入这趟浑水。更无奈的是,他让致远帮忙追他喜欢的女生。致远知道这个人不可能喜欢上自己,所以一直没有表白。最后,这段切齿痛心的暗恋随着高考的结束而告终。幸好,时间是一剂良药,可以治愈致远心里不为人知的伤。如今致远和子龙在一起,算是两个人的初恋。致远是一个主见特别强的人,一旦他决定去做的事,就绝不改变。同时,他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为了爱,可以奋不顾身,赴汤蹈火。和子龙关系确定后,他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份甜滋滋的爱情中。致远不太顾忌别人的眼光,可子龙不一样,他瞻前顾后,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所以致远那套“别人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与他无关”的理论在子龙这行不通。考虑到子龙的感受,致远在外人面前也会三思而后行。大三寒假,许致远告诉父亲自己喜欢男生之事。父亲一时没听懂,让他重复一遍,致远坚硬地说了三遍:“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生,不喜欢女生。”父亲反应过来之后,顿时脸色铁青,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致远的脸上,热辣辣的。致远挺直背跪在地上,死死地咬紧牙关,忍住泪水,一声不吭,表示自己坚定的立场与反抗。父亲一脚重重地踢中致远的肚子,毫不留情地骂:“你个死变态!你跟你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脸的畜生,居然喜欢男人,我把你养这么大,居然养了个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