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别太累了,那我走了。”致远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地说,“润润再见!”“叔叔再见!”宛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关上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坐回到沙发的,也不知道谦润有没有喊“妈妈”,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致远手机里的几张相片:子龙和致远两个人裸着身体躺在床上。一张是子龙熟睡酣甜,一张是子龙抽烟,致远拽过他的脸,不情愿中含着喜色,一张是致远亲吻子龙的照片……每一张子龙的神色都很轻松,全然不像他面对宛宜的样子。他们两个的感情可以暧昧到这种地步吗?还是这几张照片证明了什么?宛宜不敢想。她安慰自己,可能只是他们闹着玩的,或者看错了,他们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几张照片而已,什么都说明不了。这几年,子龙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在爸妈面前一直都像个儿子一样,他是爱自己的,他不可能自始至终都在演戏、欺骗。一定不是这样的!宛宜越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为子龙开脱,心里另一个声音越是强烈,泪如雨下。如果不是这样,那子龙为什么不喜欢和自己同房?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淡?为了生了孩子后,两人形同陌路?宛宜不禁想到致远看子龙的眼神一直都暧昧不清,试问哪一个不结婚的男人天天同兄弟扭在一起?子龙只要和致远待在一起,整个人神光焕发,话多了,笑容多了。如果他们的关系是真的,那么以前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释清楚了。子龙不愿和自己亲吻,更别说舌吻,不愿抚摸缱绻,晚上睡觉不会相拥,从不十指相扣……根本不是他不习惯不喜欢做这些,而是因为他爱的是致远,他压根不喜欢女人!他娶我的目的不过是让我给他生孩子,所以谦润一出生,他根本不愿再碰我了,找各种借口不和自己同房。宛宜爸爸住院的那段时间,子龙尽心尽力。从那以后,两年的时间里,宛宜和子龙都没有大吵过。虽然宛宜还是觉得子龙深不可测、无法捉摸,可她要求已经不多了。她只要子龙在乎自己,在乎这个家就行了。可是这几张照片却彻彻底底毁了宛宜的期望,子龙竟然从没有在乎过自己,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子龙的照顾周到与冷淡冰凉在宛宜的脑海里反复切换,她失去了辨别能力,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不敢轻易断定子龙和致远的关系真如相片上那样,更做不到当作没看见。她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找子龙问清楚。“妈妈,你怎么哭了?”宛宜听不见儿子的声音,完全沉浸在疑惑不安中。谦润摇摇宛宜的身体,又问:“妈妈,你怎么哭了?”见儿子玉雪可爱,可怜巴巴,宛宜心中又痛又急,紧紧抱着儿子,哭得更加厉害。谦润不明白怎么回事,也跟着哇哇大哭。母子哭了半天,哭累了,林宛宜才渐渐镇静下来。不管怎样,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不然她是无法安心生活的。可现在宛宜思绪紊乱,根本没法理清她、子龙、致远三人混乱不堪的关系。她得先找一个能庇护自己,能让自己理清头绪的地方,她首先想到了自己的爸妈。她紧紧抱着孩子,像是哄孩子又像是在哄自己,说:“不哭了,妈妈不哭了,润润也不哭了,乖,听话。”“我们到姥姥姥爷家去,好不好?”“好。”谦润带着哭腔说。宛宜和谦润坐在公交车上,心乱如麻,泪眼婆娑。一闭上眼睛,那几张令人恶心的图片便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接下来怎么办?宛宜不知道。那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像是一团迷雾把明天、未来模糊地不见方向。手机响了,是子龙的。宛宜正在犹豫要不要接,谦润已经用纤小的手指滑过接听键。“谁呀?”“润润。我是爸爸。妈妈呢?”“爸爸,你在哪啊?”“你和妈妈去哪了?怎么都不在家?”宛宜长吐一口气,夺走谦润手中的手机,尽量淡定地说:“我们去我爸妈家。”“怎么突然要去?我马上过来。”子龙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焦躁不安。宛宜听出了子龙声音里的慌乱,他这么急着打电话过来,一定是知道自己看了短信,担心她翻看了致远手机里别的东西。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宛宜心头一酸,眼泪流了出来。她现在不想见到子龙,一旦问起这件事,必定会吵得不可开交。无论如何,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吵架,先把孩子放在爸妈家,等自己理清思路,再找子龙问清楚。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