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羊小说

第119章 桨帆并用（第2页）

一、宋人得于金角湾设“火器修造局”，由拜占庭出工，宋人出技，所得火器优先供应罗马海军；

二、宋商船经博斯普鲁斯，三年内免一切关税；

三、若威尼斯或热那亚与宋人发生冲突，皇帝须保持“中立”，但允许宋人使用罗马港口补给。

皇帝沉吟片刻，忽问：“宰相可知，朕之女‘紫衣公主’尤多西亚，喜星象，闻宋人新制‘玻璃远镜’，可否一见？”

章衡笑曰：“远镜易得，星师难觅。若公主愿学宋人‘量天尺’，臣当亲授。”

皇帝大悦，当场以紫笔于羊皮图角写下血书般的一行希腊文：

“Ειρ?νηκαιΠυρ——和平与火，与君同。”并钤“双头鹰”玺印。夜深，金角湾万籁俱寂。宋舰与威尼斯舰并排下锚，船影投于水面，被月色拉得修长，仿佛两条静卧的鲸。章衡独站船尾，手扶“玻璃舷墙”——那是他提议加装的透明护栏，既挡海浪，又便观望。墙内嵌一盏“鲸油灯”，灯火透过铅玻璃，将他的影子投到水面，与月影交叠，难分彼此。

魏胜悄然上前，递上一封“水师学堂”快报：

“……舰载炮三试皆成，后坐减三成，连放五响不裂。学员己能自测距、自装填。请示，是否于下一港‘士麦那’，实弹演练对抗海盗？”

章衡阅罢，提笔批注：

“可。但切记：炮声一响，须让敌知，日月龙旗之下，亦有拉丁圣歌；亦让友知，圣马可飞狮之旁，亦有汉家星火。”

他停笔，抬头，恰见一轮满月自东方海面跃出，大如铜盘，亮似冰镜，将金角湾染成一片流动的银。

远处，君士坦丁堡城墙上的双头鹰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近处，威尼斯桅顶的飞狮似欲腾空；而宋舰主桅，日月龙旗猎猎招展，与二者同高同光。

三旗的影子，投于同一面海，被同一轮月，照得纤毫毕现。

章衡轻声自语：“地中海的潮，终把不同的岸，推向同一轮明月。”

他转身，命人在桅杆加挂一盏“鲸油长明灯”，灯罩以铅玻璃制成，外刻小字：

“日月照宋世，潮生迎万邦。”

灯火摇曳，与月色、星光、旗影，一同沉入万顷碧涛。

风起，帆张，桨动。明日，舰队将南航士麦那，去迎接下一场未知的风暴与日出。

至和二年十二月初，士麦那湾（今伊兹密尔）。

夕阳像一枚熔金的印，斜斜盖在地中海的浪头上，碎金西溅。

湾口，两排桨帆船对峙：北侧是宋—威尼斯特混舰队，共八舰，桅顶日月龙旗与圣马可飞狮旗并肩；南侧，六艘白底红十字热那亚舰，舰首皆装老式“投石机塔”，石弹己上膛，火油罐封口，杀气腾腾。

中间空出一条三里宽的水道，却无人敢先越雷池一步。

宋军旗舰“震海”号甲板，章衡披白氅，内衬“玉凉甲”——以精钢片夹丝绸制成，轻而韧。他手执“玻璃双筒测距仪”，镜筒内以汉文刻度标“里”“丈”，可测水上目标斜距。镜头里，热那亚主舰“圣乔治”号舰尾，一名金甲将领正挥动长剑，口中呼喝，虽听不见，却可见唾沫星子在夕阳下闪光。

“那是热那亚海军上将——’黑狮’奥贝托·多利亚。”威尼斯副统领马可·丹多罗低声道，语气里混杂忌惮与不屑，“此人最擅‘火罐投石’，曾以一轮火雨，焚尽撒拉森船队。”

章衡点头，目光却落在敌舰桅杆——那面十字旗旁，另悬一面黑底金狮，狮口衔火把，正是多利亚家族徽。

“火？”他轻声一笑，“那便让火说话。”

他抬手，魏胜立即传令：

“一、各舰降半帆，收桨成‘蛇形’，以船舷对敌；二、‘掌心雷’炮队上前甲板，装‘空响星雨弹’；三、号炮一响，先示警，后示威，不得实弹射人。”

命令以旗语与铜哨同时发出，八舰同步行动，桨叶如林，整齐划一，竟无一声多余喧哗。

对面，奥贝托·多利亚见状，眉头微皱，却误以为宋军怯战，长剑猛地向下一劈——

“Fire！”

六架投石机同时怒吼，燃烧的火罐划着弧线飞来，火尾在夕阳下拖出长长黑烟，如六条黑龙扑向宋—威尼斯舰队。

然而，火罐尚在空中，宋军己先声夺人——

轰！轰！轰！

十门“掌心雷”同时开火，却非实心弹，而是“空响星雨弹”——薄壁铁球，内填火硝与五色药粉，升至最高点自裂，迸出赤、橙、黄、白、紫五色火雨，如巨菊绽放，火雨范围恰将六枚敌火罐包裹。

空中顿时出现奇景：黑龙般的敌火罐被五色星雨吞没，火油尚未来得及散开，便被更炽烈、更绚烂的宋火吞噬、冲散，化作无数碎火，纷纷坠入海中，发出“嗤嗤”白烟，瞬间熄灭。

海面上一片寂静，只余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