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婚了,”他只是这样重复着,干巴巴的:“和闻如峰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耀清没有回头,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退婚的理由,方便透露吗?”
理由有许多。
江耀清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理由。
“……因为信息素不合。”
林衡挑挑拣拣,选了最能说出口的一项:“我确诊了信息素恐惧症,受不了强刺激。而在我之外,他也有自己心仪的对象,分开对双方而言都是最佳选择。”
“你厌恶Alpha的信息素?”
耀清转过身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凌凌地盯着他:“为什么?”
林衡不想答:“上次我们聊过找陈丽才主任看病的事,记得吗?我预约了她的专家号,下周一早八点,去找她做检查。”
“是因为在性别分化时,受到了Alpha信息素的恶意刺激吗?”
他很直白,直指五年前深红谷地的那场无妄之灾。
篝火晚会上的软饮、强制标记的撕咬、帐篷里痛苦又难耐的挣扎……
事后警察带走了姜姓学弟,林衡靠着一针又一针的强效抑制剂稳定下来,身体刚刚好转,便和耀清驱车去谷地的河滩看落日,打算为两人的夏日画下灿烂的句点。
但没想到,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却突然降临,让他们从此天各一方。
说不清多少个夜里,他的耳边回荡着要耀清的嘶喊和自己无助的哭声。
一幕幕惨剧的刺激下,林衡脆弱的身心状态彻底崩溃,也留下了持续终身的后遗症。
“……未必是这样。”
林衡勉强笑笑:“信息素恐惧症,是我最近才确诊的,说不定和五年前的事关系不大。学姐应该回来了,你们有事要聊,就先去找她吧,我去洗澡。你的衣服我会洗好,明天去医院看病时还给你。”
耀清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来一起吃午饭吗?”
“可能不太方便,中午我约了房产中介,有机会再聚吧。”
“那好,明天见。”
送走耀清后,林衡背靠在大门内侧,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虚弱地扶着玄关柜站了会儿,兴许是发。情期激素的波动太剧烈,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体温也有些异常,不一会儿背上就出了层薄薄的细汗。
——不能再和耀清近距离接触了,最起码今天不能。
——太危险。
他掀起衣襟,蹭掉手汗,给房产中介的销售拨了通电话:“喂,梁小姐……我和您预约了下午挂房出售,能改到中午吗,改到一小时后……嗯,谢谢,一会儿见……”
挂断后,林衡深深吸气,去浴室里迅速冲了个澡。洗好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拾起房间里两人换下的衣服。
当拎起床上那件耀清的外套时,他的动作有些滞涩,在原地卡顿了几秒。
他的记忆闪回至从浪潮酒吧逃离的那个雨夜,一切离他似乎那么近,衣服的内衬似乎仍残留着耀清极微弱的信息素味道。
这只是错觉罢了,外套冷冰冰的,甚至连今晨的余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衡垂下眼帘,将所有衣物一股脑地塞进洗衣机,按下了电源键。
该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