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清很快出来了,湿漉漉的黑发覆着前额,脸色略微苍白,神情有些恹恹的。
见他仍不舒服,林衡轻声道:“不好意思,耀清,我刚刚吃了药,又开了窗和空调,房间里的空气换了好几轮,不会再有Omega的信息素刺激到你了……”
“这身衣服是谁的?”
耀清整理着袖口,淡淡地打断了。
林衡一愣,“不合身吗?”
“有点。如果是你的,恐怕更不合身。”
“那我给铂悦大厦的SA打电话,立刻买一套男装送过来。你的尺码应该是185?”
“这身衣服是谁的?”
耀清停在他面前:“闻总的?”
林衡一时哑声了。
不是不敢答,而是他们离得太近,近到能捕捉到彼此的呼吸,甚至能清晰地嗅到耀清的沐浴后的水汽——浮在莹白的皮肤上,从衬衫瘫软微皱的领口处渗出,潮湿又清爽,是洁净的皂香。
一如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林衡的心在狂跳,光阴的隧道好长,他满耳都是思念隆隆的回响。
在灼人的寂静里,耀清低垂的长睫动了动。
他蜻蜓点水地扫了林衡一眼,迈步离开了,衣料轻轻擦过林衡的手臂,像他们在美术馆久别重逢那样。
“不是他的!”
林衡忽然惊醒了,他立即跟了上去:“是合唱团的服装,均码的,穿着有些大,我猜也许适合你,就翻出来了……”
“今天是你搬来的第二天,闻总会来看你吗?”
“不会,我……”
耀清突然站住了。
林衡脚下急停,身体一晃,轻撞在耀清的背上:“怎么了……”
没有回应。
他循着江耀清的视线望过去,定睛一看,是他未经整理的床铺,上面摊放着……
林衡的表情霎时凝固了,眼珠都不敢转了。
上次从浪潮酒吧回来的车上,耀清借给他一件外套,搬家前他清洗叠好,放进背包里,本打算下次时见面归还的。
但此时此刻,它竟出现在床铺的正中央,满是凌乱的褶皱,狼狈不堪地平摊着。
袖子上甚至有他今早抓出的湿印。
林衡的脑袋嗡地一声。
他回溯着混乱的记忆,试图弄清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冥思苦想间,他猛地有了线索。
“我和闻如峰退婚了。”
这句话是最先从他口中蹦出来的。
“昨晚我在学姐家聚会,行李没收拾完,衣服放得乱七八糟……或许是因为我喝了酒,发。情热在夜里提前发作了,我便摸黑去翻抑制剂,天气太冷,就随手拽了件外套披着,又盖在被子外保暖,没想到是你的……”
林衡的话止住了。
昨夜的片段猛地闪现在脑海——大概是清晨时,他燥热难当,朦胧间蹬了被子,整个人埋进外套里,像一头扎进清凉的水池,深深地吸气又吐气,说不清在渴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