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昨天打了一天各种难缠的怪,精疲力竭以后才出了矿洞,虽然出来以后还有心情和诺恩拌嘴,但其实她身体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在如愿享用完诺恩制作的豪华版海鲜奶油浓汤和黄油煎饼以后,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一夜无梦。
安稳地睡了一整晚,本来决定今天赖床一次的伊芙琳突然被一阵尖锐的坠痛感闹醒。
她蜷缩在床上,不停冒出的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小腹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凉的铁块,沉甸甸地往下坠,后腰酸胀得像是被巨蜥踩过。这种熟悉的、每月一次的折磨,让她下意识咬紧了嘴唇,将自己缩成一团。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身下有点不对劲的被单,指尖触到熟悉的湿黏感,顿时清醒了大半。
“……不会吧?”她艰难地缓缓坐起身,掀开被子一看,果然,被子上多了一片暗红色的污渍,睡裤上也染上一小片暗红。
“啊……偏偏是今天……明明想好好睡个懒觉补充体力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她哀叹一声,捂着肚子慢慢挪到床边。昨天的矿洞大冒险消耗了她太多体力,现在整个人像是被巨型史莱姆碾过一样,又累又痛,感觉随时能散架。
伊芙琳撑着床边慢慢站起来,□□黏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哆哆嗦嗦地从床头柜深处翻出提前准备的卫生棉——这是她拜托艾德里安用吸水棉和洁净布做的,虽然比不上工业化的现代用品,但也挺好用的了,而且异世界的材料选择更多,试验过不同的搭配后,制作出来意外的更加轻薄贴肤。
拿上卫生棉,正当她准备换下被血浸湿的衣物,换上诺恩准备的备用居家服时,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她眼前发黑,膝盖一软,猛地撞上了面前的硬木床头柜。
“砰!”
“领主大人?您已经起来了吗?”伊芙琳刚坐到地上,门外立刻传来了诺恩担心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您没事吧?是不小心碰到哪里了吗?”
伊芙琳缓了缓,刚想回答,却被又一波折磨人的疼痛逼出一声呜咽。
久久得不到伊芙琳的回答,又听到不正常的呼痛声,诺恩也顾不上伊芙琳的隐私了。
卧室门被猛地推开。诺恩快步走进来,在看到蜷缩在床边地上的伊芙琳时,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即转身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那件绣着保温符文的羊毛披风。
“失礼了。”
他单膝跪地,用宽大的披风将伊芙琳整个裹住,像包住一只受伤不安的小动物。接触到微微发冷的身体,披风内衬上的符文开始发出微弱的亮光,散发出令人感到舒适的暖意。
确认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后,诺恩这才隔着厚厚的布料,先用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再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位置。
“是。。。。。。生理期?您现在感觉很难受吗?”
伊芙琳小幅度地点点头,额头不停冒出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落下来。在原来的世界,她都是一个人熬过这种日子。有时候没那么痛就照常该干嘛干嘛,有时疼得厉害,就吞两片止痛药,抱着热水袋在床上蜷成一团,努力让自己睡着,等着疼痛期自己过去。但从没有人会这样蹲在身边,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看到眼前显得异常虚弱的伊芙琳,诺恩的手微微张开,随后,温暖的魔力透过披风缓缓从伊芙琳的小腹处流入她的身体。
“放松……我先用魔力帮您缓解一些疼痛。”
随着大量魔力的源源不断地在二人间流动,伊芙琳体内刺骨的寒意稍稍褪去。她这才发现,向来面对再大危机都面不改色的诺恩,此刻,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您应该提前告诉我的,昨晚您从矿洞回来时脸色就很差,我也该警惕起来的。”他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担忧和自责,“早知道您的体力透支如此之大,在您没有在答应我的时间出来时,我就该下去找您的。现在您的痛苦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我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没有啦,我的生理期一直也不是很准,而且有时候痛有时候不痛,来到这里好些天了,一直在忙别的事,我也没太注意自己快到时间了。而且现在有你给我输入魔力治疗,我已经没那么难受啦。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疼痛稍稍退去,伊芙琳努力打起精神,侧身对诺恩露出了安慰的笑容。
“真的有感觉好点了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
伊芙琳再次用力地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诺恩的睡衣领口有些凌乱,显然也是听到动静匆忙赶来的。向来一丝不苟的管家,此刻黑发微乱,连怀表链都只是歪斜地挂在胸前。
确认她现在能够移动后,诺恩先用魔法将原本床上的被子抽走,再隔空取出衣橱里的新被子铺上。
随后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手穿过膝弯,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将她慢慢抱回床上。这个动作让伊芙琳身上的披风微微散开,他立即用指尖勾住边缘重新拢好,确保不会露出一寸肌肤。再将被子也轻轻盖到她身上,最后将衣柜里的备用睡衣取出,放在伊芙琳枕边。
“领主大人可以先换个衣服,我去准备一些适合您目前特殊情况的餐品和治愈药剂。”他转身时,伊芙琳这才注意到他的耳尖有些微微发红,“请您不要勉强起身,有事请立即传唤我。”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伊芙琳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新被子里,被披风上的魔法符文裹得暖烘烘得。本来一波接一波的疼痛缓缓褪去,力量慢慢回到她的身体里。
稍微回复了一些体力,伊芙琳将枕边的衣物和卫生棉拿起,慢慢挪到盥洗室,换上干净的衣服,垫上卫生棉,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体,最后重新躺回到柔软的大床上,这才算完全放松下来,再次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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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闭上眼没多久,诺恩很快就端着托盘回来了。除了药剂瓶外,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琥珀色液体,以及一碗熬得十分浓稠的肉粥和小小的鸡蛋羹。
又稍微眯了一会,伊芙琳现在的脸色虽然仍然有些苍白,却也比刚才好了许多,听到动静,她微微睁开眼,看到诺恩手中满满当当的托盘时,睫毛轻轻颤了颤。
“您该吃点东西了。”诺恩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缓得像是在布置什么重要的仪式。
“蜂蜜姜茶。”他将茶杯递给伊芙琳,又细心地在她身前垫了块餐布,“珍妮婶婶上次给的配方,说……”他突然顿了顿,“说对缓解女性的生理期疼痛有帮助。”
伊芙琳注意到他说这话时,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已经十分平整的托盘巾。在伊芙琳面前总是游刃有余的全能管家,此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局促。
当她小口啜饮着手里的姜茶时,诺恩站在窗边不厌其烦地调整着窗帘挂起的角度,让阳光恰好能照到床脚却又不会显得刺眼。他的怀表链在晨光中微微晃动,时不时传来清脆的“咔嗒”声——伊芙琳知道,这是他在计算服药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