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迹。”
“原来你是随他……”身形渐远,已然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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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三面环山,西南方更是重峦叠嶂,偏僻难行,因此虽属京城,却人迹罕至,山上仍有积雪未化,过了这些时日早就挤压成了冰晶,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青浣他们收了神力,防止被追踪,来时的路上青浣将容危的五感封了,此时的她一手拄着枯树枝当拐杖在前头艰难行走,另一只紧紧地拽着容危的手腕,而他的眼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布巾。
“小心,这里有块石头。”前头出言嘱咐,后面乖乖抬脚。
山上雾气弥漫,时不时还有几声凄厉的鸟叫,明明是冬日,山间草木枯黄,日光却半点透不进来,青浣回忆着谢尧所说的方位,找着那片乱坟岗。
越往深走,死气越重。
青浣学着容危,将他的部分感官拉到自己身上,方便他做出决断。
还未至坟场,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她不由得问了一嘴:“京城之中有这么多死人?”。
容危摇了摇头,“常人死后,身死道消重入轮回,不会气息残存,只有枉死之人的怨气汇聚,才会凝成这么浓重的死气。”
“此处有古怪!”
“此处有古怪!”
二人异口同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渐渐地,山中的雾气都被染成了黑色,寒鸦栖在枝头,看着两个陌生的来客。
山林本是草木的天下,又地处京城,本是钟灵之地,如今却鬼气横生,青浣都忍不住屏住了口鼻。容危的本体没有五感,傀儡一般学着她的动作。
走得快了,青浣一个没注意,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幸好她反应快,脚尖一拧,稳住了身子,低头朝下看去,残雪之下赫然躺着一截断手,五只手指没了两只,泛着青紫,残肢上布满啄痕以及半截脚印。
“罪过罪过!”
青浣连忙道歉。
一脚踏入乱坟岗,黑雾将最后一丝天光也吞没,周遭只有星星点点的磷光,泛着死人绿。
青浣在上清境没见过这等场景,就连诡异的谢府也是处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眼前这情形看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怕吗?”容危在灵台中问她,青浣倒是不怕,那是一种夹杂着恶心、悲悯的特殊情绪,她一时之间无法言明,只能摇摇头。
她一边用枯枝拨开路上的断骨碎肉,一边拉着容危朝坟场深处走去,里面的情形与外围一般无二,好的地方堆着一个坟头,更多的是草席卷着胡乱一扔,有些年头久的,席子已经糟烂成土,留下一地白骨,寻找许久也没有找到一座谢尧说的不大的坟茔。
那人莫不是在骗她,青浣头一次对一个人起了杀心,不过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将此处翻找完了再回去同他算账。
“这附近肯定有猫腻,我要探查一番。”她没有轻易使用灵力,只是在一旁还算干净的地方站定,脚下化出根茎,朝下蔓延而去。
青浣将感官全部集于根茎之上,连带着容危也看到其下的场景。
荒山之中,不知埋藏了多少离人,青浣控制着根茎尽可能不去打扰此处长眠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