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发觉认识她是件愉快的事,她身上有种因为对生命浓烈的热爱而拥有的趣致。再后来,他开始期盼与她的见面,说上那么几句话,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是他每日站在阳光下的全部时刻。
当他因为她而留意起每一餐饭的味道丶关心花草的变化丶期待大仇得报之后的生命的时候,宋希仁就知道,自己是真心爱上了她。
可惜她从不知道,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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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一夜之间,后山的梨园千树万树梨花开,越棠在小院里架起红泥小火炉,有一日还乔装改扮,偷摸随太子混进宫里,看太液池上的冰嬉。
睿王妃入道祈福究竟要多久呢,头前的旨意上没说明,越棠也不着急,倒是太子总是数日子,「孤在朝堂上风生水起,如今已逐渐掌权,至多一年,孤便迎你入东宫。」后来局势明朗,一切都格外顺利,一年的时间逐渐缩短到半年,从九月里算起,到新春三月间,睿王妃就能功成身退了。
年关将至,二十五那日,恰逢腊月打春,越棠爬上后山顶,遥遥看山腰上的太和宫鞭炮齐鸣,气势磅礴地祭拜五岳大帝和太岁星君。
太子立在她身旁,欢欢喜喜地转述宫中的消息,「孤请太史局算过了,四月初六大吉,宜嫁娶,开春后陛下便会发旨意。」
越棠说好好好,「腊月打春雨水早,三月里梨花应当能开了,正好赶得及。」
太子说:「就算赶不及,等花开时,孤与你再一道回来看。」
「那不一样嘛。」越棠漫不经心地听着山里的炮仗。
太子敏锐地察觉她并不如他想像中高兴,略顿了下说:「别担心,东宫与后山并无多少不同,孤永远为你撑腰。」又凑近些,低声说,「若白日太子殿下惹太子妃不快,奴夜里一定伺候太子妃高兴。」
越棠大笑,「我记住了,到时可不许耍赖。」
其实她也不是担心,心思细腻的人,在告别一段生活时总会有些眷恋。越棠说:「殿下放心,我会过得很快乐的,若我实在不高兴,殿下和赵铭恩谁都留不住我。」
太子苦笑,「孤知道,你若实在不高兴,段郁二话不说就会带你私奔,孤追都追不上。」
嗨呀,说得她好像很负心薄幸一样,越棠嘴上笑言不会,但心里却知道大概齐差不离,反正不论怎样,她都不会委屈自己。
沉默了片刻,太子忽然说:「宋希仁回朝了,往后他不再用宋希仁这个名字,改回本名钱佑。只是他面貌稍改,日后你若见到他,别露出破绽。孤先安排他在东宫做事,且观成效,顺利的话,再酌情委以重任。」
想通了?回头对上太子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讶然:「殿下不会想告诉我,是我让他回心转意的吧?」
他不说话,越棠琢磨了下,笑起来,「我忽然发现,我好像很能影响人,身边的人总会被我带跑偏。」
太子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太子妃才发现吗?往后你就是孤的僚佐丶卿相,孤说服不了的人,有太子妃出马,孤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那就试试吧!越棠摩拳擦掌,挽着他往山下走,走入他们的尘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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