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今瑶降低声量:“那,我小声些?”
楚懿闷闷笑了几声,沉哑道:“你能忍得住吗。”
容今瑶蜷在他怀里,感受到少年笑起来时胸-膛的起伏,不由蹙起秀眉,半是羞恼半是赌气:“你是不是嫌弃我声音大?”
“怎么会。”他笑道,“越大越好听。”
容今瑶佯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轻声叹道:“你就要抛下我去凉州了,再过两个月便是新年,无人陪我共赏初雪,也无人陪我同游上京灯会……”
哀叹的话像是一根细针,轻轻刺进他郁结的心口,泛起一阵酸痛。
他低眸看着她,“别说了。”
“我偏要说。”她仰起脸,故意激他,“谁让你不带我去凉州。”
容今瑶的眉梢微微垂着,尾睫细长柔美,唇角还有些委屈地弯下来,整个人透着惹人怜爱的娇态,浑然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多么撩人。
楚懿喉结滚了滚,眸光微敛:“凉州危险,未免会有征战,我不想让你吃苦。”
“我……”
不等她说完,楚懿便已低下头,吻如雨点般落下,顺着眉心、眼角,一路蔓延而下,细细密密地缠绕着她。
容今瑶被堵住话音,只能徒劳地仰起脖子,承受唇上碾磨的力度,发出唔唔声。
过了一会儿,湿-热的气息流淌在四周,楚懿用拇指拭掉她嘴角的水迹,亲了亲她的耳鬓,“别再说下去了,我会舍不得走。”
初雪、新年、灯会……
想起来总归有些遗憾。
容今瑶:“我不说了。”
“我知道戍守凉州于你而言是使命,而且,凉州的百姓比我更需要你。”她攀住他的肩膀,将脸埋进他的颈窝,目光闪了闪,“我在上京等你回来。”
这般乖巧懂事的模样令楚懿一时失神,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却又说不出究竟何处不妥。
不过,此情此景显然不是该思虑的时候。
楚懿躬身贴着她的耳侧,低声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呀?”
方才被他拢入怀中时,她已顺势褪去了锦履,一双玉足随意地踩在他膝上取暖。
此刻他突然说要起身,屋内未燃灯烛,光线昏沉,她一时寻不到鞋履踪影。
容今瑶的脚尖在空中轻晃了两下,问他:“我能不能踩在你的脚上走。”
楚懿低头看着她,挑眉笑道:“怎么,连走两步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了。”容今瑶理直气壮地答道,眉眼弯成月牙,笑得狡黠,“我觉得这样更省事。”
楚懿哑然失笑,索性任由她踩着自己,像是连体人似的,一步一顿地向书架挪去。
他抬手,沿着书架扫过,最终在一处暗格上顿住,指尖扣住暗扣,轻轻一推,只听“咔哒”一声,机关应声而动。
暗格开启的瞬间,一缕沉香气息逸散开来,卷轴洒金笺静静摆放其中。
容今瑶望着那卷洒金笺,瞳孔微微放大,长睫轻颤,“这是什么?”
楚懿捏着卷轴两端递到她面前,字字清晰地说:“我们的婚书。”
“婚书”二字落定,容今瑶怔了一瞬,惊愕地接过。展开时,熟悉的墨色笔锋映入眼帘,遒劲的字迹力透纸背。
手写的婚书简单几行字,她一行、一行在心里默读——
「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此生唯此一人,白首共度。」
落款处,两人的名字并排而立。
容今瑶抚过那些字迹,仿佛能触到书写之人的心跳,鼻尖旋即泛起细微的酸意。
她抬眸,眼中水光潋滟,“什么时候写的?”
楚懿道:“你在为我准备生辰宴和游湖之前,我便去了书场巷。走了好几家书铺,最后在胡文生那里寻到了合适的洒金笺。”
容今瑶怔怔地望着他,一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