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婉不通这小商贩的买卖,但这素帕也不是凭空桑蚕变出来的,应也是要银两购置的。
“这素帕不值钱的,何况净尘郎君走前给了我好大一笔银两,都够买这一屋子的帕子了,而且就一张帕子就当我送阿婉的就成。”
“那好,我就收下了。”说完,阿婉也不客气,将帕子放到自己枕下。
走回来的时候却也看见王珍珍的绣品,“你绣的是鸳鸯?”
“能看得出来?”王珍珍小心翼翼地期待着。
阿婉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然后对着王珍珍满心满怀的期待,她发誓,她堂堂永殊公主不至于这么小气,但是看她那模样猜测这冷水早泼比瞒着她好,“说实话,确实更像鸭子。”
王珍珍叹了一口气,将绣帕放回篮子,虽然也安慰自己,但是失落还是溢于言表。
“我绣了青色的莲藕都不难过,你比我强多了,起码鸭子和鸳鸯差得也不算太远。”阿婉又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给王珍珍。
王珍珍抬起头来,端起茶杯泪光闪烁,“可是刺绣是最赚钱的活计,我央求了布铺老板好久才讲好的十文一帕。”
女子的眼泪果真是让人怜爱,阿婉也不免心软,将自己随身的帕子递给王珍珍,“擦擦。”
“谁告诉你女红是最赚钱的活计,而且刚才不是你告诉我的嘛,人无完人不必苛责自己。”
阿婉放柔了声音,“你可以将这笔生意跟村里擅女红的姑娘谈,一张帕子你也有得赚。另外你厨艺好,可以从这里入手,赚得不见得比绣帕子少。”
阿婉说话不快不慢,很有条理,让旁人生出有一股笃定的信念。
“阿婉,你真好。”
阿婉轻轻拍了拍趴在她肩头又哭起来了的王珍珍。
要是阿净在,就好了。
*
“阿婉,真的行吗?”炊烟氤氲中,王珍珍有些不自信。
那日阿婉为了安慰王珍珍提了方子。这山中县镇封闭,吃食大多讲个管饱并不精细,但是姑娘家喜欢吃点零嘴文人墨客好个雅致,阿婉虽然不擅厨艺,但是摆到永殊公主面前的无一不是品相具佳的点心佳肴。
王珍珍絮叨,阿婉实在经不住她的长吁短叹,便指了路子。
“放心,这桃花糕在京都都颇受喜爱,在你们这村镇上更是新鲜。”
阿婉倚在墙柱上,看着远方的漫天霞彩,又是一天要过去了。
朱净尘已经走了三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虽然王珍珍是一个心眼实在的姑娘,但是她太实在了,远没有与朱净尘那般不需多言他便能知晓你意图的安静。
然后一点点地越来越清晰,一个身影身披流光踏彩而归。
“阿净。”
阿婉飞奔过去,一把冲进朱净尘的怀抱。
“阿婉。”
朱净尘揽住比晚霞还要跳脱的倩影,佳人跑得太急促,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怀。
“我好想你呀。”阿婉用力圈住朱净尘,待抱够之后,也不撒手就扬起笑抬头去看朱净尘,“你呢,你有想我吗?”
却见朱净尘的耳朵就像是天边被染红的云彩一般,久不见他答,唯有那揽住阿婉的手臂不自觉收紧暴露了他。
王珍珍站在一旁,看见朱净尘回来她也很开心,那些原本的紧张不安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然后很难忽视那人怀里那个比霞彩还要耀眼的身影,她不知道,阿婉胆子怎么能这般大,她光是看见朱净尘就觉得手脚无措了。
她也从来不知道,阿婉原来是这般的活泼烂漫,她原来以为阿婉再是窈窕淑女秀外慧中不过了。
就像那话本里,只饮朝露的仙女下了神坛变成了绰约多姿蛊惑人心的精怪。
阿婉这般近的端看朱净尘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装满了星辰,他一如往昔地向她走来,也总是这般的云淡风轻,但是阿婉就是莫名觉得他一定经历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抬手想去触碰他眼里的悲伤。
可是,阿净却只是看着她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