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有刺客动摇了。
为首之人立马一个眼刀过去,他们这一行讲究的只有四字,刀快嘴严。
可这一趟,太多意外。
这公主的命比太子要值钱太多,也不好惹太多。
刘梧见那头目神色,顿觉不妙。
她平素攻心制衡的都是王公大臣,彼此要颜面有软肋所以话留七分会权衡会犹豫会留退路,而这些人无名命贱便无所顾忌。
“噢。”不过刘梧依旧刘梧,仿佛经历千百回似的面上神色自若,竟然还漫不经心开始踱步,“我刚刚说错了,我父皇确实写下了封二皇兄为胶西亲王的旨意,但是我看了很不开心,我就让这道旨意永远废在洛坤殿,毕竟除了我,他们谁配有封号。”
刘梧轻飘飘的两句话,落在刺客们心里,却比这场雨还要猛烈。
眼前这位,不仅是帝王最宠爱的明珠,还是权倾朝野的太子胞妹,从来都不止是娇滴滴的公主。
他们,这是惹上祸了,这公主前脚去见阎王,恐怕他们后脚就得接着下地狱。
往前一步是死路,往后一步也没有生路。
“真是蠢钝!”
刘梧原本就从未放下心防,所以这刺客身影一动,她也做出了决断。
早就看好了退路,所以待刺客奔到刘梧刚才站的地方,她早已果决向后跳入湍急的河流。
席卷着树泥,土黄江河翻滚,吞没了刘梧,瞬间无影无踪。
刺客望着这样的殊丽香消玉殒,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在叹息谁的命。
永殊公主最后瞋目切齿的那句蠢钝也没有说错,他们的确蠢钝。
而永殊最后那句蠢钝不知道是在骂这群刺客还是在责她自己。
她汲汲营营不择手段才走到如今这万人之上,这一跳半生心血付之一炬。
刘梧,你真是蠢钝。
其实刘梧也没有完全说真话。
因为她永殊,最是睚眦必报。
饶是有预料,但是坠江的那刹那,浪涛还是差点把永殊拍晕,幸好求生的本能为她争取片刻清醒。
一浪又一浪想要压制她,但她始终都在挣扎。
这个时候,刘梧觉得自己还分得出心来庆幸,真是心大。幸好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年少时被人推进御花园池塘九死一生,从此惧水,再后来她从冷宫出来荣华富贵却还是记着这事,强迫自己触水,还偷偷学会凫水这才罢了。
谁能想到京都名门闺阁避之不及的不入流泅水,堂堂永殊公主竟是个中好手。
正当永殊好不容易快要找到江流的韵律,挣扎着快要探出头时,一截断木迎面砸来。
意识很快就不清晰,但是身体比意识更先行一步,死死攀附着它然后随浪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