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难得的说了自己的心事:“张道长你精通算术,可否能算出我阿父本该寿辰几何?”
张作闻言不明白她的意思,便随后掐指一算,面色越来越凝重。
他道:“如今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可是不对啊……”
怎会如此!
他们都是善卜之人,楚楚便解释道:“我阿父本应该是在蕲阳城那一战中就会在战场上丧命,可我作为他的女儿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所以我从彭城逃了出来去到了蕲阳城外,让手下的部将救下了我的阿父,暂时改变了他的命数。”
谁不怕死呢?
是她阿娘,给她出去历练的机会,她的阿父,又让她手握兵权,她的阿姊,会跪在袁术面前为联姻的她求情,她的阿兄,明知道彭城危险还是进城想要带她离开。
将心比心。
面对这样的家人,在明知道桥蕤会死之时,楚楚岂能坐视不理。
张作却知道,楚楚当时,是想要以命抵命。
张作闻言,摸了摸胡须,感叹道:“原来如此。”
得到了一些东西,就会失去一些东西,所谓质量守恒,连命运也是如此的。
他见到楚楚身上萦绕着一股郁气,又忍不住再次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叹息道:“至你于蕲阳城外失踪之后,你阿父还是染上了恶疾,女公子,有时候努力去更改命运,还不如顺应天时。”
话落之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断臂,也不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楚楚道:“所以我不服气,这才想要请张道长帮忙寻来华神医,为我阿父治病。”
张作问他:“若是治不好呢?”
楚楚浑身的郁气更盛,淡漠的抬眸,却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对方一个问题:“张道长,若是有一天你看透了这世间的规律,可是你知道只要稍加干扰,就能少死很多人,还能救活更多的人,可是你注定要遭遇上天的谴责,你是选择出山救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黎民百姓生灵涂炭?”
张作闻言一愣:“舍身救天下黎民,想来是无数贤能者的终极梦想,若是我有这样的能耐,自然是出山救世。”
此时他的面上因为醉酒而出现的驼红已经退去,眼神微微露出了精光,代表了这位张道长亦是非一般人。
楚楚道:“我觉得也是这样的,所以我也想要赌最后一把,而决定我赌不赌的其中一点,就是看还能不能救回我阿父的性命。”
张作疑惑:“赌什么?”
楚楚面上露出一个苦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说:“今日前来的目的,主要目的还是请张道长帮忙写信给华神医,寻他前去救治我阿父,旁的倒是其次的。”
她欠了欠身,行了一礼,郑重道:“拜托了。”
张作心中隐隐不安,却有点看不懂面前的少女将要做什么,见她如此郑重,面上也不由严肃道:“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此是我定然为你办好。”
说完他又不由提醒道:“你身上的蛊毒没有解药,每三个月就会发作一次,可需要我送信去江东,让孙将军为你送些药引前来,好做些压制蛊虫的解药?”
楚楚闻言倒是有些心动,随后又叹息了一口气:“张道长,我如今在大众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他是江东势力的主公,还是不麻烦他了。”
她又郑重道:“还望张道长,也莫要将我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我总觉得我的死劫还没有过去。”
张作知道楚楚话中的厉害,点头同意了。
楚楚对着张作又行了一礼,面上有些薄红:“麻烦道长了。”
从张作的住处离开之后,楚楚面上围上了面巾,遮住了苍白虚弱的小脸,骑马离开了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