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玦也顿时丧了气,言说道:“我也不敢……”
这兄妹二人身为草木精灵,自然是缺乏那些身为兽类的杀伐之气的,即便是不会做那任人欺凌的,但也绝不是能先下手害命的。
此事胡乩不对在先,可若就此下手把他杀了,他兄妹二人也是真真的不敢……
沉默了片刻,橠玦道:“也只能就这样子了,他既忌惮着我,那我不走便是。”
橠白听罢,又道:“那……那要如何编排你的家世?”
橠玦忖度了半晌,而后试探道:“就说我要在此处与聂秀成亲,但家中父母不允,就此决裂?这样一来,我便可名正言顺的就在这里了,而后你再与阿舟早些成亲,让他所谓的公平竞争也达成不得,如此,他也许就灰溜溜的走了也未曾可知。”
“不行!”橠白连忙道:“你这样编排,会让聂秀姐姐很难做,她也会自觉有愧,会认为是因为她方才害得你与父母决裂的!这样子她岂非良心不安!不行,绝不行!”
“对哦……”橠玦眉眼间满是失落与心疼:“我真是糊涂,可不能这样子说……”
自责之后,橠玦又陷入了沉思,该如何能给自己合理的编排一个可以长久留在此处的理由呢?一来可以保护自己妹妹,二来自己也可以与聂秀双宿双飞……
“有了!”橠玦蓦的一跃而起,直将橠白吓了一跳,瞠圆了一双星眸,不解道:
“有甚了?”
“我想到如何编排了!”橠白一脸的兴奋,随即道:“我可以编排一个父母突发急病去世的身世,然后我便带着家产搬来竹远县,为了可以与妹妹有个照应!”
橠白沉默了片刻,心中暗暗忖度,这个家世她初见陆归舟的时候也用过,这般编排若他们当真是凡人的话,如此编排父母,可是万万不该,可他们没有父母,土生土长,为了权宜如此编排,倒也说得过去。
想罢,橠白颔首道:“嗯,就这样子说吧!”
“嗯!”橠玦随之亦是点了点头,就此敲定了此事,而后兄妹二人仔细的谋划了一番……
待过几日,橠玦便以着要回家将自己与聂秀的事禀明父母,以此为借口,返乡而去,继而偷偷的留在竹远县,暗中护着橠白,待到十天半月之后,他便再次现身,便可以按照先前编排的那番言说了,此后便可光明正大的留在竹远县,既可以保护妹妹,又能抱得美人归!
美哉!美哉!
如此这般敲定了编排事宜,橠白便回房而去,爬上了床,解了施在陆归舟身上的法术,与他一并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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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间,正月已过。
橠白的嫁衣与头冠先后制好。
二月初一那日适逢休沐,陆归舟同橠白一并前往铺面,去拿那嫁衣与头冠。
眼见着嫁人的日子近在咫尺,橠白的步伐都透着雀跃。
陆归舟瞧着她娇俏可爱的模样,满眼的宠溺与疼惜。
竹远县这地方小,橠白的嫁衣与头冠可以称得上是此处迄今为止最为贵重的一次生意了。
这竹远县虽是有孔禄那等略有些家财的人在,但他们是绝不会将钱财用在此处,因而这竹远县的裁缝与工匠皆是近二十年来都不曾接到过这般大的一桩生意了,皆是甚为重视。
且这又是本县县令成婚所需的物件儿,岂有敷衍之理?皆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头冠与嫁衣,做工皆是精细的很。
初春的阳光已然透着暖意,踏着这样的阳光去拿嫁衣与头冠,橠白的心情已是好的一塌糊涂。
先行拿了嫁衣,当下又拿了头冠,皆是顺利的紧,还不到晌午,便已是将这两件事先后完成。
心情如此之好,拿了嫁衣与头冠的橠白自是没那么快的想要回去,且如今又逢休沐之日,焉有不逛一逛的道理?
自首饰铺子里出来,橠白便道:“阿舟,我们到街上去逛一逛可好?”
陆归舟听言,视线自手中装有头冠的锦盒上移到了橠白的面庞上,眼眸之中的柔情登时又多了一分,而后言温柔道:“好,想吃什么?”
“丝瓜烙!”橠白脱口而出,笑的眉眼弯弯。
陆归舟忍不住抬手轻捏了一下她肉肉的腮颊,而后爽快道:“好!”
话音一落,二人便肩并着肩,径自前往食肆去了。
丝瓜络是一道甚为平常的素菜,例如此种菜肴,大多是食肆里做的更为出众些,酒楼里善做荤食,诸如此类的素菜做的反而不尽如人意了。
宋记食肆,竹远县之中一家甚为普通的食肆,虽是开在街边,位置倒不甚显眼。
宋记食肆里的菜肴之中,唯有这丝瓜络是最为出色的,甚至可以担当得起招牌二字。
橠白最爱素菜,在聂秀养伤的那段时日里,陆归舟与橠白几乎吃遍了竹远县里的所有食肆,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