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间特警揪住一位貌似领导的喝问:
“照片上的女人哪去了?”
报社领导定睛看了会儿,冷静地说:“她是在报社工作过一段时间,负责文字校对和插图,但从前天起突然没来,打电话也不接,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她住哪里?”特警继续喝问。
“华联路17号,她租的两间平房……”
没等报社领导说完,楼里所有特警旋即潮水般退了出去,三分钟后车队火速扑往县城北面的华联路。
与此同时,两名特警乘坐严加厉的车子前往城郊的万象贸易进出口公司,莫胜男就在那里当财务会计。
一击未中,严加厉心头已蒙上阴影预感焦糖很可能提前嗅到风声转移了,故而分路抓捕莫胜男也是亡羊补牢之举,以她俩的交情和共同埋藏的秘密,若有风声必定一起走上逃亡之路。
两辆旅游大巴过十字路口时被一辆接到报警的110巡逻车拦住,特警请示严加厉后直接将警车撞开,直奔华联路焦糖的住处。
门锁着,一脚踹开。
本来就不大的两间屋一览无余,除家具、家电外所有个人生活用品都清理而空,没留下半点痕迹。
而上市公司下辖的万象贸易进出口公司也不见莫胜男的踪影,部门经理透露前天上午没来上班,也一直联系不上,公司担心她个人安危赶紧找到她儿子所在的学校,学校也着急诧异学生没去上课,母子俩为何同时失踪?公司和学校郑重其事报了警。
归属地方管辖的案子还得依赖地方,严加厉来到钟岳县府大院出示钟纪委工作证和专案组证明,县领导们顿时冷汗涔涔——处级干部面对正省部级压力太大了何况人家是专门查处干部的钟纪委领导,非但只字不提警车被撞的事反而表示全力配合。
碎片一点点拼凑:
莫胜男似好几年前就来了,通过社会招聘进入万象贸易当财务会计,带了个儿子单亲妈妈的她平时沉默寡言,绝少参与同事活动,也跟社会上的人没什么交往,单来单往;焦糖则是后来出现的,同时通过社会招聘到报社做校对等杂事,她上手快业务娴熟,为人也蛮爽直开朗,很快获得领导同事的认可,当得知她还单身,长得还很不错特别那双大长腿格外夺睛,私底下老板老总打主意的、领导同事介绍的,她都一概不理,只与莫胜男走得很近,每逢假期便一块儿带孩子游玩,因而有人揣测她俩是不是拉拉。
她俩生活都比较简朴,不注重身着打扮,也不戴珠宝首饰,基本不去高档饭店餐厅,莫胜男的钱都花在儿子身上,焦糖则有辆配置不错的摩托车。严加厉在警方协助下到银行检查她俩卡流水,很正常的工资收入,没一笔从县城以外的汇款记录。
虽然如此,莫胜男在万象贸易月工资只有三千多,焦糖只相当于报社临时工收入更低还不到三千,这点钱在县城租房后应付日常开支都很拮据,莫胜男还要抚养儿子,焦糖那辆去年刚买的摩托车就九千多,哪来的钱?
有人在背后支持吗?
此时严加厉还不清楚莫胜男枪杀张寓宸时顺便捞了两百万现金,马征那边暗中给焦糖也就四五万,她在临都基层按事业编制拿工资,每月工资大概五千左右,应该能攒点钱……
严加厉随即致电朝明省公安厅,要求发动钟岳县城周边地区地毯式调阅监控以查找焦糖、莫胜男逃亡线路。
出乎意料,朝明省公安厅很硬气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单凭一个电话不能算数,实在要查可以,由钟纪委正式发函给朝明省委,省委再部署给省公安厅,这就是程序!
朝明公安厅又指出,钟纪委专案组在临都办案,跨省到我们朝明抓人却事先不告知、不履行手续,还撞击警车,严重违反法律法规,在人民群众当中造成很坏的影响,希望钟纪委领导尊重地方、合规办案,而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知法犯法!
让严加厉讨了个没趣,一时间竟无计可施。
是不是很奇怪,在很多人印象里钟纪委等于古代的钦差大臣,手擎尚方宝剑所向披靡,地方官见了只有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的份儿,怎么如此头硬?
原因很简单。
钟纪委通常只查处到省部级层面,再往下厅级、处级除非影响恶劣的大案要案有所牵涉,一般都按属地管辖原则交由省纪委负责,退一步讲,堂堂钟纪委揪住人家厅处级干部不放也很没意思,有失颜面。
但是否意味着厅处级干部可以不听钟纪委使唤,在他们面前横着走?那又不一定。
关键还在于省委领导硬不硬气,这里的硬气包含两层意思,一是打铁还须自身硬,你若经得起查怕什么?二是实力允不允许硬,如同男女那方面事一样,男人脑子里可能想一百分,真正付诸实施只能达到十分、二十分,这就是典型的人硬货不硬。
暨南的雷家迟是第二种情况,实力很硬,可自身不硬,结果下场很惨;辽北的赫连嵩是第一种情况自身不硬,处处委曲求全,最终只比雷家迟稍好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