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市属医院邀请省城三家大医院专家进行会诊,专案组派人旁听,会诊会议围绕颜思思各项检查情况进行了专业而学术的研讨,专案组旁听人员一句话都没听懂,只知道最后结论是:
临都不具备手术条件,人命关天,必须立即转往京都军后!
专案组领导听说要将颜思思转到京都军后实施心脏手术,闭门开了四个小时会议,始终抵不过“人命关天”四个字,毕竟是集临都医学界最高水平十多位专家一致结论,专案组当然可以否决,可万一颜思思在临都这边手术出岔子了死在手术台上,谁负得了责任?
眼下从京都到临都省委各方势力都不动声色,表面的风平浪静蕴含着浓浓杀机,说穿了都在等一个契机,风暴中心的专案组也如履薄冰谨防出错;而且颜思思这样鲜花盛放的漂亮少妇又事业有成,正是临都念家呵护的宝贝,还是别的大领导的宝贝(都清楚应该是蓝京),倘若不小心没命了,专案组领导们面临的可不单单工作方面追责,谁都知道“人命关天”后面还有四个字:
血债血还。
专案组领导们掂量再三,明知颜思思到了京都之后存在种种“失控脱序”可能,也只能硬着头皮批准——正如上次念松霖强制措施期间突然昏迷不醒,猜到有猫腻又如何?
这也算作明谋,你明知前面是陷阱却不得不一步一步踩上去。
果然专案组陪同人员、医疗组带着颜思思来到京都军后,刚进去就被汹涌的人群所吞没,凭着钟纪委介绍信花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办妥手续,一眨眼的工夫颜思思不见了!
陪同人员咆哮道:“人呢?人哪去了?”
医疗组人员一脸无辜地说:“不是你带着做检查吗?”
“医生……”
陪同人员揪着检查室医生要人,对方冷漠地说:“我收到检查单么?你把患者交到我手里么?让开,别耽误我工作!”
陪同人员绝望无奈地捏着全套手续和检查单站在大厅,冷汗大滴大滴滴落到地上,人山人海,到哪儿寻找颜思思?
京都之行的结果是两名专案组陪同人员都背了个处分,医疗组成员安然无恙,而颜思思只能定性为“医疗失联”,毕竟人家患有严重心脏病躺在担架上,怎么逃亡?
颜思思失联的当天下午,钟纪委副书记、专案组长严加厉亲自率队前往朝明海边一个叫钟岳的小县城,小车后面两辆贴着“旅游大巴”的车里满满地坐着荷枪实弹的特警,直到上车,特警们都不清楚去哪儿、干什么。
来到小县城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严加厉下令包围县日报报社办公楼,然后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叠照片分发给特警们,厉声道:
“抓住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蓝京魂牵梦萦的——焦糖。
严加厉是在两天常规核查各小组审讯记录时偶然从字里行间发现端倪,接受调查的是素有临都念家大总管之称的念礼莘,按辈分算作念松霖的侄子,名义上是海通贸易公司董事长,实则全临都都知道公司即纯粹家族企业,临都念家所有开销和钱财往来都经海通账面发生,不过这只是台面上的合法收入支出,完全为了规避个人所有税以及统筹家族财富而设,真正的白手套企业挂在马征名下。
调查人员:你主持的海通公司跟念松霖有无经济来往?
念礼莘:没有。
调查人员:不要企图隐瞒、欺骗、对抗专案组,我们这样问肯定是有依据的,再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
念礼莘:没有。
调查人员:你这个态度就不对了,这样的话需要在大吉庄园呆很长时间!经济来往不一定直接汇款,包括……比如念松霖委托、安排你做什么事,在办理过程中产生费用,也算的,当然了家族内部正常来往也没什么,但你不能动辄“没有”搪塞我们。
(此乃纪委惯用的“敦敦善诱”和“通情达理”相结合的攻心术,很多体制外的非常容易中招,包括长期经商为主的念礼莘)
念礼莘:我想想……对了,伯伯曾经委托我协助安置一个人,可能与钟纪委办案有关吧,具体情况我忘了。
调查人员听说与办案有关便一掠而过,转而转到其它问题,然而就是这句话引起严加厉的注意。
作为钟纪委副书记,严加厉深知纪委办案与警方一样并没有“污点证人”概念,谈不上代为保护或隐姓埋名,退一万步讲即使有也应该交由组织人事部门安排,不存在动用家族力量的可能。
他随即要求审讯小组围绕此事继续盘问,迫使念礼莘承认自己只进行前期衔接,负责操办由马征负责。
马征也被关在大吉庄园,当夜连续审讯七个小时,到最后马征精神崩溃了松口交待:
念松霖委托安置的人名叫焦糖……
严加厉顿时精神一振,意识到终于抓到大鱼了!
三年前小换界局委员资格审查时,有几位存有争议,其中之一就是惠铁生与郁羽历史纠葛以及郁羽枪杀案,但当时内部已达成留任协议,只能匆忙间成立工作组进行所谓调查,然后迅速给出结论以完善程序。
结论很简单:经调查未发现该同志存在所反映的问题,未发现不代表没有,但当下未发现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