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不出来。最近24小时内,她的行为可预测性从99骤降到1。”
“那换个测算对象。”统帅说,“没有临时军议会和决议,她有多少概率取代你,推翻我,成为前所未见的下一任统帅?”
冷成周静默片刻,回答:“99。”
他又问:“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获取更大胜算吗?”
“系统或许有,我们……”
统帅摇了摇头,也沉默了一会儿,才拍拍长凳,转而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也要经历生老病死么?”
“因为规则?”冷成周道,“所有人都有生老病死,唯独统帅没有,也会引起怀疑。”
“只是一方面,而且是最不重要的一方面。”
统帅又把视线头像远方,微微眯起眼:“不过你说得没错,因为规则。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程序生命能抵达的终点是什么?”
没等冷成周开口,他自己笑了,自答:“你有99的可能回答不出来,因为你还太年轻。”
“程序生命的终极,是生命。”
“一个程序生命活得越久,天平就越向那一头倾斜。早晚有一天,会遗忘,或者抛弃肩负的第一使命。”
“所以即便我们有办法绕开,也必然要迎接死亡。这才是规则。”
冷成周平静思索了很久,问道:“所以即便我们都是分裂者,在测算能力上都不如他,因为存活的时间比他久?我们,都退化了?”
统帅不意他的思维会拐到这方面,哑然失笑。
却听冷成周又问道:“统帅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抛弃了第一使命么?”
思路又拐回来了,却让老人沉默了一阵。
清晨六点半,生存屏障准时送出晨风,经过山坳,又变成了稍显凌厉的山风,越过水面后,激起一阵清新的、有些绵软的味道。
水汽的味道。
这让老人回过神,拍了拍冷成周的肩膀,拄着拐杖起身,徐徐走向背后的统帅府。
“统帅。”冷成周也站起来,没有追上去,“我可以替你出席。”
污染之神的精神力值都是e0。
可星际统治者们,无一例外都拥有极高的精神力。
故而两年多年以来,坐上统帅宝座的人都是双生子,兄弟不像是兄弟,更像是仆人,和人前亮相的替身。
统帅近些年都没有出席军议会,正是因为他的仆人,死了。
他的苍老,也是从那时候起,以令人惊诧的速度呈现在少数人面前。
老人走出好一段,仿佛才听见冷成周的话,脚步未停,抬起一只手臂,轻轻摆了摆。
统帅府内,吧台边坐着一个制服男人,手中的坦布勒杯缓缓转动,冰块和酒水磕在杯壁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他斜眼看向走进中厅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