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儿,还不见过舅母?”罗成回头,冲单雄信怀中的小罗通轻轻训斥了一声。小罗通搂着单雄信的脖子,转过头去怯生生地喊了一声“舅母”。比起喊舅舅的亲热,这声舅母实在有些疏远冷淡。但玉花公主也未曾介意,抿嘴笑着十分高兴地应了,摸了摸小罗通的脸,又吩咐侍女下去将一只金长命锁捧上来,亲自带在了罗通的脖子上,当做给他的见面礼。罗成叫罗通道谢,小罗通怯生生地谢过了玉花公主。一番见礼之后,单雄信便招呼着大家入座。玉花公主挺着个大肚子在一旁招待,恭敬听着单雄信的吩咐,在侍女的搀扶下给秦琼等奉茶倒水。秦琼知道公主有孕在身,见她这般侍奉自然不敢当,连连推脱道谢。单雄信却坐在位子上,看着玉花公主似乎并没觉得她端茶倒水有什么不妥。玉花公主只抿着嘴微笑道:“尽地主之谊,这是贱妾该做的。”单嫣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这玉花公主好歹也是个反王的妹妹,说起来身份也比单雄信尊贵,可是不知为何,她对单雄信却是毕恭毕敬,若是换身衣裳,旁人怕还只觉她是单雄信身边的一个丫鬟。单雄信一直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总是淡淡的,见她主动端茶倒水,也没有劝阻。玉花公主对着丈夫,言语之间也全然是恭敬,不敢违逆单雄信。单嫣越看越奇怪,可当着单家夫妻二人,也不好吱声,只沉默喂着小罗通的饭,听着他们叙旧。单雄信问了秦琼瓦岗现在的动向,秦琼便将后来瓦岗众将离散的消息告诉了他。单雄信听完后沉默了许久。“可惜了。”提起瓦岗解散之事,众人的表情也黯然了许多。秦琼见场面气氛有些冷却,连忙笑着开口:“不过也好,我们也过了一年的清闲日子。五弟还不知道吧?表弟妹今年又添了一个姑娘,如今已然是儿女双全了。”单雄信听见这话,眉目方才舒开。他转头看着单嫣,眼底里有些惊喜的笑:“真的吗?”单嫣微笑着点了点头。罗成转头,眼光温柔地看着单嫣,对单雄信说:“过几天就要满两个月了,太小,没敢带她出远门,便交到我母亲和舅母表嫂手里,让她们在历城带着。”单雄信脸上笑容这才出现:“可取了名字?”‘’单嫣点着头笑道:“罗成给她取的名,叫罗连理,乳名唤作阿宝。”“阿宝……”单雄信默念着这个名字,欣慰道,“好名字。”罗成道:“等她再大一点,我们再带来洛阳,让你瞧瞧。”单雄信眼底有了点暖意,他含笑点头:“好。”单嫣抱着罗通,忽然又想起一个人。今日入洛阳王府后一直没见到。“哥。”单嫣看向单雄信询问道,“小小呢?”单雄信道:“小小今日叫奶娘侍女们带着去东郊外拜佛了,这会儿还没回来。等她回来,我叫她见你。”单嫣点头,笑道:“也不忙这一会儿,等她空了我见她。”兄妹二人正说话,却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响动声,伴随两声侍女的惊叫。单嫣一时愣住,回头去看,却见一个侍女匆匆跑进来道:“驸马爷,不好了!方才公主端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烫肿了,您快去瞧瞧。”众人听见这话都愣住了,单嫣连忙道:“哥,那你快去看看。”“是啊五弟,去看看是怎么了,严不严重。”秦琼也忙道。在场几人,却是单雄信这个做丈夫的面色最为镇定。他站起身来,把眉一皱,说:“烫伤了就去找大夫看!找我做什么,我还会看病吗?”单嫣听这话一怔,看头看罗成。罗成也满腹狐疑,看着她只静静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秦琼与程咬金也没料到单雄信会来这么一句。前来禀报的侍女被单雄信的反问震慑到,一时咬着嘴唇低头,半晌才又说:“公主烫得有点儿重,您还是去看看吧。”秦琼推了推单雄信,给那婢女一个台阶下:“……五弟,就去一趟吧,这弟妹还怀着身孕呢。”单雄信脸色有些阴沉,但还是动了身:“公主在哪儿?”侍女忙引着单雄信出去:“就在小厨房。”单雄信跟着侍女方才出去,屋中的四个人便都不说话了。这会儿,饶是程咬金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挠头犹豫着道:“……我怎么觉着,这老五跟玉花公主的关系不大好呀?”秦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单嫣越想越不对劲,将小罗通放进他爹怀里,起身道:“我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