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的嘴唇越咬越紧,用肉体的疼痛缓解糟糕的心情这个方法他屡试不爽,可是这次却不那么管用,泪水还是不可抑止地充满了眼眶,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他只好尽量抬着头穿衣服。贺宝走过来,还是一语不发,嘴唇同样也抿得紧紧的,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欠揍相。他沾满药膏的手举得高高的,向红线的腰带努了努嘴。红线只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抹什么药!疗屁伤!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都陌生人了,干吗让你摸来摸去的……你又不是宝儿!他抓紧了腰带怎么也不松手,眼泪却不争气的滑下来。贺宝见他哭了,才怔住,很快又扯出一个笑容。“哥……宝儿吓唬你的,谁让那天你自个溜了……”“什……么?”红线还沉浸在悲伤里,一时未及反应。“原来你这么在乎我……都流泪了呢,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你哭……”贺宝眨巴着黑漉漉的眼睛,小狗似的凑近。“宝儿怎么会忘记哥呢?不过到底发生什么状况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兄弟也都说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红线愣愣地看着贺宝,后者又顺理成章的过来解他衣带,一时缓不过神来:“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说,你去兵部前给我留下了什么?”“真是的……哥你还考我……”贺宝头也不抬答道:“一枝白牡丹啊!”红线的肚子被踹了好几脚,小腹上的紫青於痕最重,贺宝皱皱眉头,将他的裤头拉下一点,小心揉擦。听到白牡丹,红线忽然心中一动,道:“为什么要送我那个?难道你很喜欢花吗?”“不是哥你满岁抓周时就抓了片白牡丹花瓣吗?又反过来问我……难道哥也很喜欢花吗?”贺宝的手越来越热,揉了这一会,红线已经分不出小腹上湿湿热热的东西是伤药还是汗水了。他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思索着贺宝的回答,喃喃道:“是啊,为什么我小时会抓一片白牡丹花瓣呢……”贺宝见他认真起来,不由笑了:“哥你别乱想啦,那是小时候,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了?我也是听别人提的,后来越看你越觉得你好看,就真跟那白牡丹一样……”贺宝说完这话,又着重看了红线好几眼,眼中神色怪怪的。其时夜色早已降临,视界变得模糊,但红线仍能看出,贺宝脸红了。贺宝的手还放在他的小腹上,贺宝的手心仍然很热,贺宝的眼神很暧昧……红线身上出了一层汗,此时被夜风一吹,汗凉透了,他才惊觉,自己正裸着胸腹倚在地上,身上还被贺宝半跨着……宝儿没有忘记他……这么说……啊呀!脑子一清醒,红线大呼尴尬,赫然想起那个午夜,他和夕文私闯兵部的事。宝儿假寐,宝儿搂着他说想他,宝儿嘴唇的温度……他不是没回味过,但他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想想,而不该是现在。他强装镇定,轻咳几声:“这里好冷啊!”贺宝果然露出担忧的神色:“对啊,看我笨的,都忘记给哥披上衣服了!不会发烧吧?”说着,他身子往前一拱,与红线额头相贴。喃喃道:“还好没发烧……”红线被他这一贴,脑子里轰隆一声,魂儿都炸飞了。“宝儿你太重了!快起来!”慌乱之中,红线胡乱呵斥。“哪里重了?!我又没压在你身上……我自己撑着地呢!”贺宝虽然在辩解,但还是迅速站起身,又伸手来扶红线。红线别过脸,自己站起来,迅速整理衣服。再抬起头时,贺宝俨然一脸委屈。“今天发现他们都把哥忘了时,吓坏我了,幸好你还在……”贺宝将披风解下,裹在红线身上:“夜里还是很凉的。”“那你呢?”“我这袍子暖和得紧。”贺宝笑笑。红线走近他捏了捏他的肩膀,确定这料子果真很厚实才把披风裹起。“对了!我本来是找哥一同去接爹爹娘亲回来的……”贺宝这才想起正事。“你见到爹娘了?他们在哪里?他们可好?!”红线急道。贺宝点点头,又摇摇头,慢慢说道:“我去西疆前曾托一个兄弟帮我打听,只是得到了大概地址,此去往东不远。至于近况……我也不清楚,我们现在便去?”“好,好!我们现在便去!”红线惊喜异常,连声应着,还抢先一步来到黑马跟前。见贺宝又要打横抱他,他忙道:“不必不必,横着坐的那是女人家,我用不着!”贺宝笑了笑,道:“这马是塞外的品种,比咱们内域的马高出一个头,哥若不愿我抱你上马,那我便给你垫垫吧。”说着,贺宝微微蹲下,双手交叉,在红线膝头的位置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