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要确保人们意识到,接下来要公布的是百分之百的事实。”暴徒的声音忽然郑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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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响起的那一刻,松田阵平就觉得他不能呼吸了,当然他确实也可以不呼吸。
但是……他感觉真的糟透了。
刚才那一幕,hagi没看见吧?可千万别看见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现在、立刻爬起来,顺着金发大老师打开的通风管道直接走掉,哦,对,金发大老师现在还在看着他。
或者干脆让谁原地把他销毁了也行。
随便来点什么强酸,直接一缸倒在他身上,什么烂肉骨头、芯片电线,全部融掉,连一滴血都不剩,让他和身下的地毯不分你我,谁也看不到他最好。
然后他就可以从僵尸系转职成幽灵系了。
松田阵平难得地在这样的幻想里沉浸了一会儿,他当然已经习惯了事事不能如他所愿,所以他只能躺着,听hagi和那个刚刚轰烂了他肚子的家伙谈判。
他本来计划得很好的。
他想做个阴影里的角色,尽量不给任何熟人造成困扰。
修复这个扭曲的世界,解救那些被困住的灵魂,顺便帮帮他那些倒霉又早死的同期,这样等到他再回到那边的时候,就可以作为死者安心地等待了,等这帮家伙七老八十拄着拐棍终于来到他面前,用他们的老胳膊老腿锤他一拳,然后他们就可以一起坐在樱花树下,细细地讲讲这么多年的生涯。
到那个时候,这帮老家伙肯定就打不过他了。
他本来计划得真的很好的。
肚子里的血液已经流得差不多了,松田阵平仰躺在地上已经很久都没有呼吸了。
这里的血液走之前还得清理掉,这么多人看着,怎么清理啊。
这算怎么回事啊……
怎么连突然想抽口烟都抽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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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在艰难地转动。
他的眼睛看见了松田仰躺在地上,腹部有霰|弹枪留下的大面积穿透伤,有黑色而粘稠的血液涌出来,越流越慢,渐渐流干,但是松田还有意识,他还看见自己了,他的表情轻松得不像话,这让降谷零想起伊达航在车上对他说,松田现在没有痛觉。
直到萩原的声音响起,松田忽然睁大了眼睛。
降谷零忽然有点痛恨自己身为情报人员的观察力,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松田在听到萩原的声音之后,脸上一瞬间闪过的慌张与自惭。
最后,所有的情绪归于平静,松田睁着眼睛看着天空,停止了呼吸。
降谷零怀疑自己的呼吸也跟着被带走了。
“波本,汇报情况。”琴酒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降谷零真的很惊讶,原来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还能语气如此平静地把酒会的情况详细地汇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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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其实你不一定非要直播,这里有很多警察,你的酒会的会场上也有很多作家和记者,只要你确信你说的是真的,我们都会去查证,然后帮你公布出来的。”萩原研二的声音依旧显得那么耐心而平缓,如果忽略他快把自己的手指尖掐紫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