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只是回国几天,竟然就能被人找到证据。
即使行事诡秘,许洺也从来没有设想过,牢狱之灾有一天会真的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身形抑制不住地颤抖,唇瓣哆嗦,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
陆沥成却能够参透他心中所想:“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找到证据的?不巧,你的事情和程冉冉的事情我同时在探查,顺手做了一下关联性对比而已。”
陆沥成周身散发的是上位者特有的威压,如有实质,重若千金,足够压得人喘不过气:“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受害者?”
许洺咬牙道:“没有了!你们以为像程冉冉那样的情况,还能有多少例?”
陆沥成:“什么情况?”
见许洺犹犹豫豫,没有要吐露心扉的意思,陆沥成道:“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主动自首投案的机会。”
若不减刑,他是死刑无疑,许洺后槽牙紧紧咬合,挣扎未果,只好如实相告,“程冉冉是我在福利院的同伴,收养她的却是一位朴实无华的阿姨!虽然她的养母家境不富裕,学历也不高,却把她视作掌上明珠。我之前也幻想着,阿姨后来会不会再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因为她条件不好,并没有能力负担更多的孩子,所以程冉冉一直都是独生女。我看着她每天笑靥如花,对比我父亲对我说的那些话,出于嫉妒,我结束了她的生命——”
也可以说,是他因为异样的情愫无法对原主动手,故而找了一个替代品。
这是许罂第一次听杀人犯讲述自己杀人的理由,只觉得头皮发麻,怒不可遏:“就只是因为嫉妒?!”
许洺:“这理由还不够吗?!”
许罂:“你真可怕!!要是知道你会是这种人,下辈子我也不会答应你的任何一个要求!!”
许洺:“阿罂!”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任何辩解都于事无补,他在妹妹心中的形象已经不容回头,只是叹道:“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可能我的父母也是杀人犯吧,所以我的血脉里流淌着罪恶的基因,谁知道呢?反正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许罂听后,没有任何恻隐之心,她永远无法原谅许洺杀害程冉冉的滔天罪行:“这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
陆沥成冷漠无情地通知:“司机到了。”
自然是送许洺去自首投案的车。
和司机一同前来的,还有陆氏的数十位保镖。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许洺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阵仗,习惯了低调出行的他愤恨地从牙关中挤出这几个字。
陆沥成冷言道:“不客气。”
许洺全身上下忽然如同卸了力一般,眼角有混浊的泪淌出,但更多的,是在日复一日躲藏中逐渐失去对这个世界感知的麻木:“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唯有看向许罂时,他的神色中才出现一丝波澜:“同时失去后半辈子,失去你,怎么看我都是亏了。我不该回来的。”
“但你就像饵,愿者上钩,走到这一步,我也不后悔。”
“以后,我们恐怕就很难相见了。阿罂,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从来没有想过低头的许洺,在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是卑微的恳求。
陆沥成却毫不犹豫地把许罂藏到了身后,神情和语调都冷如冰锥,扎得许洺心窝子都疼:“做梦。”
许洺:“我说了,我们今后就很难见面了,纵使你是她的合法丈夫……也不至于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吧?我也是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成长的兄长!”
陆沥成的态度却不容违抗:“你有没
有把她当妹妹,你自己心里清楚。更何况,以你做过的事情,你永远不配抱她。”
连他拥抱许罂,都是无比地珍视和小心翼翼。
犯下滔天的罪行还想触碰她,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许洺怒极反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