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感激地看了林灼一眼,压低声音道:“谢谢。”林灼勾了勾嘴角,往后张望了一眼,见国字脸他们的身影刚到后墙那里,便不打算等了,抬眼问道:“那人方才是往这个方向跑的吧?”“对,而且前面那个院子亮着灯。”隋叔说道。顺着他视线看去,偌大的吴家大院中,似乎只有那一角的院子亮着灯。幽黄色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纸糊的窗户,斑驳映射在院落之中。光影交错间,隐约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只不过刚刚那道灰影可不像是女人林灼想了想,对身后的李静和隋意打了个轻声的手势。紧接着,三人蹑手蹑脚地拐了一道弯,来到了唯一亮灯的院子里。两个穿红着绿的丫鬟提着煤油灯低头守在屋子门口,却在大门处枯枝被踩得吱嘎响了一声时,骤然抬眼看向那里。两双黑黝黝的眼睛转了转,在隐身符的加持下,她们没能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是我听错了?”“可明明我也”“罢了,应该是野猫什么的。”“多少仔细些,别让它们惊扰了大太太。”“嗯嗯”大太太胡莹这是她的院子。林灼放轻呼吸,忍着刚踏入这座院落就从心底升起的那份不适感,来到了窗边。“还好么?”李静轻声问道,眼底透着关切之意。林灼摇了摇头,真炁被压制导致她双唇泛白,面色看起来的确不太好,“没事。”闻言,李静倒也没再多问,伸出手指在身前的纸窗上戳出了一个小洞。林灼、隋意也是如此。透过细微的小洞,屋内的光景映入眼帘。大太太身着清凉,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梳妆台前。瀑布般的长发虽挡住了她的后背,却挡不住那双胳膊上的青紫疤痕。平日里,她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容颜虽已衰败却能看出年轻时风华绝代的模样。如今这一身皮肤却是褶皱不堪,布满大小不一的伤疤。横贯在肩上的刀疤和上臂的烫伤狰狞着结合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鞭伤也化为乌黑色,遍布在那只还没茶碗口粗的手臂上。仅是一只手臂便是如此,不敢想象她身上其他地方是否还有一块好肉。怪不得她和其他风情万种、恨不能在吴敬面前袒胸露乳只求一份荣华富贵的姨太太们不同,每日穿的那样简朴保守,连脖子都只露出一截来。原来是因为是谁做的,吴敬么?!“唰”“唰”就在林灼心思百转间,屋内突然响起了细小的唰唰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太太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只是她梳头的姿势怎么有些奇怪?那只胳膊的关节扭转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就像是“不对。”林灼头顶的呆毛微微颤动,“反的,她是反的。”看着纷纷后退了一步的两个女孩,不常梳头、留着短寸的隋意才忽地反应了过来。反的。胡莹胳膊的关节是反过来的。她应该不是背对着他们,而是隋意头皮一麻,在离开那个用手指戳出来的小洞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胡莹拨开了她背上乌黑的长发。露出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来。“她看穿我们的隐身符了!跑!”林灼语速奇快,第一次没想着举起二胖硬刚,转身就溜!就在刚刚那一瞬,她才突然回忆起这种奇怪的真炁被压制之感从何而来。在她十四岁的时候,钟随安带她去给一座招惹了邪祟的寺庙看风水。结果是寺庙的假方丈骗人钱财,无意骗到了儿时对一只身负大能的柳妖行过善举的男孩身上。柳妖大怒屠庙,钟随安和她赶到时,那妖怪已经在寺庙附近自成一片领域。老头儿与柳妖斗法一整夜才将其收服,林灼也就此知道了那种压制道人真炁的领域的名字——妖域。顾名思义,只有妖才能施展出这样的法术,将敌人困于自己的领域之内,削弱其实力,任它宰割!不过秉承着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原则,妖界这些年慢慢迁徙去了大荒。林灼也好久都没与妖精接触过了,这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大太太胡莹,是妖!空气中腥甜的气味似乎愈发浓郁了,林灼体内的真炁更像是被一点点抽干一样,丝丝缕缕地溢出丹田,化为虚无!好强大的妖域大门口又出现了方才那奇怪的声音,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跑向那边查看,另外一个轻声对着里屋突然站起身来的那抹影子喊道:“大太太,需要奴婢伺候么?”“不用了。”胡莹声色莹润。她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窗户的三个孔洞半晌,才慢慢一百八十度地扭过头去。“诶?大佬,你们在这,怎”“回客房去,明天再说。”林灼脸色不算太好,压低声音道。闻言,刚避开那些在庭院中巡夜的丫鬟的国字脸等人一愣,见隋意和李静也是眸色深沉,便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多问闷头就往客房走。林灼先是欣慰了片刻这次摊上了一群省心队友,紧接着却又不可自制地想起了大太太的事。她是妖那隋意所说的,昨晚即将被僵尸攻击时胡莹身上泛起的红光就能解释了。除了护身玉牌之外,妖被攻击时出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周身也会泛起那样的光。只是能在庭院里设置那样强大的妖域的胡莹,此时却一点都没有追上来袭击他们的意思。这倒是和霞拥山上那个身穿戏服的女子有些相像。只不过后者是个并不存在的幻境。所以胡莹究竟是不想攻击他们,还是因为设立了那样强大的妖域而无多余的妖力攻击他们,亦或是两者都有?:()诡异你好:不是不怕,只是闷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