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故意吓她了。
阮阮地怒火蹭地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儿,“孟安居是不是仗势欺你了?”
画春却又摇头,踌躇半晌才道:“奴婢方才照您的吩咐拿了酒菜前去拜访,谁知刚至院门口,突然从里头冲出来两只恶犬,打翻了酒菜不说,还险些就将奴婢活活撕了!”
“那孟安居闻声从里头出来,未有丝毫歉意,首要却是要追究小姐私自探听霍总督行踪之责……”
画春回想起方才被两只恶狗环绕支配地恐惧,当下全身都透露出强烈的退意。
“小姐,算了吧,您这一辈子再不济也不愁吃不愁穿,做不做得成霍夫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先想想怎么在狗官跟前把这事糊弄过去,早些与他断了为好啊!”
试想霍修身边一个侍从都敢随意纵犬伤人,可见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她家小姐就算如愿做成了霍夫人,但也难保不是份高危职业呢?
阮阮听了个来回,别的不论,光注意了最先头一句,当下面上惊异,“要追究我的罪责,打听霍修去哪儿真有这么严重吗?”
画春是真被那两条狗吓得够呛,郑重点了点头,说是,“孟安居说那是要吃牢饭的,奴婢看他的样子可不像在开玩笑,安全起见,小姐今儿晚上还是别去霍宅了,想到了补救的法子再露面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任是阮阮再不长心眼、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也开始发憷了。
她想到那晚上霍修肩头的伤,他那样的人疑心最重,她却偏偏还趁他睡着了偷跑进书房,现在又打听他的行踪,这一桩桩事,单看着可说是无心之举,可连起来一起看,再落到有心人眼里,真是很难不误会点儿什么啊……
“我、我该怎么补救呢?”
阮阮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两手交握在一起,握出了满手心的汗,“我留在家里拒不去霍宅的话,他会不会迁怒阮家?不行不行,我不能留在家里……”
她说着忽然沉了沉心,吩咐画春,“你去备马车,咱们现在就去慈云寺。”
说跑路吧,也不尽是,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阮阮想过了,她哪儿有什么补救的法子,莫不过是在下回见霍修时,将诚心备好的平安符呈上去以表心意,证明自己没有旁的心思,好免过那可怕的牢饭。
***
那厢正担心得魂不守舍之际,霍宅这边儿,却还是一片沉稳,毫无波澜。
孟安居前往书房觐见之时,府中医师正躬身立在太师椅旁给霍修肩头的伤口换药。
“她派人去贿赂你了?”
霍修闻言,一时间只颇觉好笑,想来是她那晚上没在他这里得到回复,才另辟蹊径找上了孟安居。
但不知那小东西是哪根筋没搭对,竟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能收买他身边的人了。
谁给她的自信?
孟安居躬身应是,话说得一板一眼,“前来的是阮小姐的贴身婢女画春,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卑职的住所,今晨提着酒菜到卑职门口,但不巧正被家中猎犬挡在了门外,一时害怕,卑职问什么便答什么,不会有假。”
“放狗吓姑娘……”霍修闻言咂咂嘴,别得不论,先颇为五十步笑百步地取笑了他,“你这人,真是活该讨不到媳妇儿。”
额……
正如每一个大龄单身男青年都有自己最后的骄傲一般,孟安居面上立时挂不住,辩解道:“雪松和墨石是自己跑出去的,也并未伤人,卑职只是趁势问了个话罢了。”
他说罢又问:“那大人以为该如何处置阮小姐此回僭越之事?”
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单只是趁夜偷入霍府书房、私自探听总督大人行踪这两项罪过,随便换了谁,都能进邺城大牢受八十一道酷刑之苦了。
他给画春说得那些,并不是在故意唬人。
可霍总督这会子面上云淡风轻,不仅怜香惜玉没想发落他的小美人儿,还颇有些无奈道:“无甚好处置的,既然她那么想知道,那往后便让她知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