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善意可能来自陌生人,而伤害,却来自至亲之人。芷芷也给对方点了杯咖啡,坐在座位上,等他过来。中年男人出现在门边,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芷芷所在的座位,在小姑娘对面坐下来。“哦,爸爸给你买咖啡。”芷芷喝了一口,“没事,我已经付过了。”中年男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局促片刻,先问起了综艺,“那个,你哥哥还留着足球啊,我看了你们那个综艺。”他的手指在咖啡杯上来回摩挲着。芷芷笑了下:“是啊,哥哥还留着。”她笑起来眉眼清澈,纯真美好。小时候哥哥和爸爸踢过足球,那时候他还是个好父亲,体贴又温柔。容簿德抿了扣咖啡,在芷芷的笑容下放松了很多,“我本来也想看你们来着,就你阿姨吧,她脾气不好。”芷芷不笑了,“理解的,你选了她们。”中年男人不安地问了几句学业,“小芷真棒啊,学习真好。你妹妹就学不好,心思不在学习上。”男人一口一个“你阿姨”“你妹妹”。可她们,和芷芷有什么关系呢?芷芷放下咖啡杯:“爸爸,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容簿得对上小姑娘视线,叹口气,“小芷啊,爸爸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你看,这个疫情影响下,太困难了。”“你看你能不能和小瑜说说,帮爸爸一把。”“阿姨和妹妹也会很感谢你们的。”他几乎一口气将几句话说完,喝了口咖啡。芷芷看着他。他苍老了很多,从前清隽的眉眼陷下,指留着几分曾经英俊过的影子。芷芷垂眼把钥匙扣放自己包包里:“可是,妈妈生病的时候,你不管不问。”“如果不是你出轨,妈妈不会流产,也不会落下病根。”“如果不是你,妈妈那几年不会那么辛苦。”一边照顾白泽瑜和芷芷,一边处理工作上的事。白家就一个女儿,她结婚的时候,给了容簿德一些产业,要收回来打理。妈妈怕外公外婆看见心疼,也是自己自尊心强,不愿让她们看见窘迫的一面,所以经常一个人撑着。受情绪波动流产的身子,比别的人虚弱许多。后来更是撑着病痛工作。她说,宁愿累死,也不想被他多拿走一分钱。已经丢了感情了,不能再丢钱。但还是给了他一些。容簿德在白家帮助下创了个小微企业,如果不是疫情影响,他靠着运营企业,日子很舒适。芷芷学着他一句一句说:“你怎么可以在妈妈怀孕的时候出轨呢?”她后来听哥哥说,那个人是初恋,是爸爸白月光。因为所谓的初恋白月光,就在妈妈怀孕的时候出轨了。然后离开他们,和白月光在一起了。这几年里,几乎不闻不问。即便妈妈过世,都没有露面。芷芷说:“你这样对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呢?”“如果不是你出轨,妈妈不会那么辛苦。”“你都这样了,还指望哥哥帮你吗?”容簿德给她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支吾了很久,最后憋出来一句,“小芷啊,就当爸爸求你了好不好?”“你走的时候,我让你不要走。”“可是你还是走了。”妈妈说,不值得为他伤心,要过的很好,要闪闪发光。证明给他看,没有你,我们依然过的很好,很幸福。他,算个什么东西。芷芷比哥哥心软一点:“爸爸,祝你能好起来。”“但是我不会和哥哥提的。”“哥哥那么开心,我为什么要给他添不舒服呢?”哥哥闪闪发光,就像妈妈希望写那样。容簿德彻底垮了身子,颓废在咖啡桌前,“好,没事,没事。”他知道今天不可能从小芷这里入手了。他也明白,儿子女儿的路,以后也不会行得通了。“看见你哥哥和你这么优秀,爸爸也放心了。”白泽瑜拿下影帝的时候,他矛盾过,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多优秀啊,他曾经是我的孩子。但是他当初选了初恋,觉得自己是为了爱情。他现在还爱着初恋,为了她,不惜丢舍儿子女儿。那么优秀的孩子。一面口口声声为了爱情,一面又想着两全。“小芷啊,爸爸打扰你了。”芷芷平静地看着他:“没关系。”她期待过,爸爸也许不是来找她帮忙,就只是单纯的,想来关心自己和哥哥。她的期待,在他开口的时候消散了。芷芷看着面前颓废的男人,觉得他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