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很快便到菟姐儿和猊哥儿满周岁的日子。
这周岁宴虽说只是家宴,但也挤挤挨挨坐了一屋子的人。
菟姐儿、猊哥儿还有冉姐儿,三个娃娃年岁差不多,各自由奶娘带着,玩得不亦乐乎。
正玩着呢,俩小崽子忽然便被抱了起来,而后被放到一块厚实的毯子上。
这毯子周围,放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也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有胭脂水粉、戥子算盘……林林总总,几乎得有三十多样东西,可谓是琳琅满目。
“菟儿、猊儿,”姜蜜蹲下身子,放慢语速,和声说道,“去挑一挑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拿一个出来好不好?”
菟儿歪着脑袋看姜蜜,忽而咧嘴咯咯咯地笑,一下子就抓住边上的猊哥儿,想把他拖过去给姜蜜。
猊哥儿被她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亏得姜蜜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谢知让见状,也蹲下身子,温声开口:“菟儿,不是弟弟,是拿一个这里面的东西。”
说着,他拿起一本书给她做个样子。
菟姐儿想了一会儿,而后翻过身子朝外面爬了过去。
清晏
这期扬礼,有“验贪廉愚智”之说,不少人家为了面子好看,或是博得当家男人的喜爱,会提前训练小娃娃该抓什么东西。
但姜蜜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而且她也不靠孩子在谢知让那里争宠。
故而她完全没有提前教过什么,此刻也很是好奇两个小家伙到底会选择什么东西。
就见菟姐儿在地毯上利索地爬着,一摇一摆,活像只小鸭子一般。
那些个什么脂粉钗环、绫罗绸缎,菟姐儿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还嫌它们碍手碍脚,把它们往边上撇开。
她看了一圈,水润明亮的葡萄眼忽而绽放出光芒,手脚并用,迫不及待地爬过去,而后整个身子都往那物事上扑。
宁安侯见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站了起来,而后往前走了两步,怔怔看着咧嘴傻笑的菟姐儿。
那是宁安侯镇守边疆用过的佩剑,名曰“清晏”,是谢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剑。那冰寒锋利的刀刃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鞑靼人的血。
前几日姜蜜说要准备周岁宴,请各位长辈准备期扬礼要用的东西。
宁安侯想着如今解甲归田,谢家怕是永远没有人会用得上这柄清晏剑。他本是随手一放,却不想菟姐儿会选它。
姜蜜和谢知让对视一眼,而后转向菟姐儿,轻声问道:“菟儿,你确定要拿这个吗?”
菟姐儿笑得更加欢畅,粉嫩嫩的牙龈和米白色的乳牙全都暴露在外。
宁安侯热泪盈眶,抢先一步抱起菟姐儿,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菟儿不愧是我谢家的闺女!真是好孩子!”
他想亲亲菟姐儿的脸,却不料这小家伙嫌他胡子硌人,扭着身子拼命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