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冲动了。”
到底是男女之事,上次帝后之所以发作,是因为宋简之太过张狂,才新婚半月就要纳妾,可若只是寻常的男欢女爱,纵使是高高在上的帝后,也不好多管的。
“只要宋简之别来烦我,他爱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宜真翻开医书,轻飘飘道。
“左右点出这件事,足够他们母子焦头烂额一段时日了。我也能过段舒心日子。”
有乐几人早看出宜真懒怠理会宋简之,闻言也不奇怪,只是有乐稍稍迟疑,还是劝了一句,“伯爷如何都无所谓,只是夫人,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才行。”
宜真抬眼看向她,好一会儿,慢慢笑了笑。
“我新婚时,伯爷便说,我身子还未长开,若是有孕,只怕会损了身子,先不要怀孕。”宜真神情笑的发冷,“伯爷心有所属,只怕正等着将表姑娘纳回来做妾,到时候,好把家业传给他呢。”
“你说,他会让我有孩子吗?”
“纵使有了孩子。要活不易,可若想要人性命,那多的是法子。”
两位姑姑神情微变,梅儿和阿竹两个丫鬟也不由慌张起来。
“姑姑,我幼时不易,实在不想生下孩子来与我一般遭罪。”宜真徐徐道来。
“难怪夫人决意抚养大少爷。”片刻之后,有乐低语。
幼子艰难,既然如此,直接釜底抽薪,抚养已经长成的庶子。
梅儿和阿竹顿时恍然。
宜真只是笑笑。
自然不是这个原因,但外人这样想,也正好。
有乐心下叹息,眼神微动,回头就寻了机,将宜真所说传给了宋庸。
以她看来,这位大公子很是聪慧,在知道这件事后,自该清楚,听宜真的话,与她联手,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宋庸恍悟,终于明白了宜真为何会对他好。
他稍有失望,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既然有原因,只要他表现的好,那宜真就不会随意放弃他。
他会听话懂事的。
京都勋贵人家的年节,热闹是过不完的,对宜真来说,除却初二要回娘家找麻烦外,之后的各家宴饮,都是松快日子。
襄台伯府人丁凋零,廖氏在京,也无亲属,她这些时日来往的,大多是长公主府的姻亲。
年初八,这一天似乎不是什么出奇的日子。
宜真又赴过一场宴回府,下人禀报,说今日角门又偷偷来了人,她倦怠打了个呵欠。
年夜那日开了个头,如今只怕更忍不住了。宋简之不能出府,只好蔡静姝进来。
到底是有情男女,难怪难分难舍。
洗漱过后,屋内下人退下,宜真照旧翻看着杂记。
大半箱子的杂记,其中大半都是这位先辈的,从民间到宫廷,又从中年到晚年,跨越三人帝王,几十年的时间。之后后人的杂记,不过寥寥几本。
宜真从十一月开始看,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才总算看了一半,这个时候,她的这位先辈已经做到太医院院判一职了。
今日宴上喝了点酒,宜真看书时,头脑晕沉,难免有些不能专心。
她看过一页,正欲翻过,忽然一顿——
指尖轻轻颤抖,宜真足足顿了好几息时间,才缓缓将书页按了回去,葱白的指尖牢牢停在页脚,仿佛刚才轻颤的手只是错觉般。
这一页只记载了一件事,皇帝宠爱的贵妃在独子逝后,郁郁寡欢,身体渐差,药石难调。
宫中太医诊治,皆说是常年忧思之过。陛下宠爱贵妃,颁下旨意延请天下名医,而后被一岭南名医诊治出,贵妃乃中毒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