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真看他一眼,收回眼轻轻笑了笑,说,“我在你这个年纪,有很多想要的东西。但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纸鸢。”
“一个很漂亮的纸鸢,我看了就喜欢,为此还鼓起勇气求了继母,才去买回来。”
宋庸听着,在心中默念鼓起勇气。所以那时,他的嫡母其实很忐忑吧。
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下意识去看梅儿和阿竹,就见梅儿憋着嘴,显然是想到了不高兴的事。
所以是有故事?
“所以,真的没有想要的吗?”
宋庸稍稍有点走神,就感觉到宜真摸了摸他的头,温声笑着问。
他还是摇头。
“我想要的,母亲都给我准备了。”他抬头笑着看宜真,宜真对他真的很好,别说他想要的,就是他没想到的,宜真也早都考虑到。
宋庸觉得他该知足了。
“好吧。”宜真说。
只是她起了念头,总想着要买一个什么才好,这般走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一套摆着各异姿势的泥塑小人,上面描了鲜艳的彩绘颜料,充满活泼的童趣味道。
便是但看,也是极为有意思的。
宜真便就吩咐人将之买下,而且是一整套,十几个,站卧行走,嬉笑怒骂,各式各样。
这套泥塑小人的确很有趣,饶是宋庸也不由多看一眼。
“这个给你。”宜真笑着道。
“你整日不是读书,就是习武,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都看不到。拿回去摆在屋里,没事多看看,便当是消遣了。”
“谢谢母亲,我…我很喜欢。”
宋庸谢过,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还说不要的……
等回到襄台伯府,宋庸第一时间就将小泥人摆出来,放在自己卧房的床头。
他坐在床上,认真看了许久。
他幼时的记忆充斥着祖母和生父的厌恶,母亲的怨恨,所有人的轻视,一片暗沉。
可如今,却被这抹艳丽的彩覆盖了大半。
这一点甜,好似就足以抵过那些苦。
晚膳宋庸都是和宜真一起用的,膳后,又聊了一会儿,宋庸便告退离开,照旧是梅儿送他回去。
半路上,他问出了惦记半日的那个问题:
“梅儿姐姐,今日母亲说起纸鸢,我见你似乎有些不高兴,是有什么原因吗?”
闻言梅儿立即就拧起了眉,但关于宜真的事情她向来不会轻易开口,还是宋庸想办法又说了好几句,她才压低声音说了。
“那个纸鸢被继夫人所出的三小姐毁了。”
“三小姐看到夫人的纸鸢非要要,不给就上手抢,然后纸鸢就被弄破了。三小姐倒好,直接就嫌弃起来,夫人见了难受,那纸鸢就被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