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恍然。
“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多做些准备,总归是有用的。”若没有前世医书被毁的事情,宜真还真想不到这一点,但有那件事在,她心里总归是存着疑心,便早做准备了。
“多亏夫人想的周到。”阿竹赞叹一句,而后皱眉,“这么说动手的一定是长公主府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这就要看,这些书里,藏着什么了。”宜真拿起书,稍稍一卷,任由书页飞快翻动。
“之后小心些吧,别让人看出来了。”
“奴婢会注意的。”阿竹立即说。
这些书素来放在宜真的左右,想要仔细看,总要到她身边才行。
回了长公主府,看了庄子,又去皇后处谢了恩,之后宜真的日子就平静下来。
几日后便找到了合适的夫子,是个三十来岁的举人,名唤江秀山,去岁会试落榜,便留在京中苦读,想要再搏一搏。同之前的武师傅陈豪一般,宜真也先叮嘱了几句,她深知教授一事因人而异这件事,万事皆要讲究适合二字。
好在,这位江举人能被选中出现在她面前,的确是个极不错的人选,与宋庸相处的很好,甚至几日过后,还夸赞了一番,道宋庸聪慧。
而在江举人后,陈豪推荐的友人杨二就到了。
对方的个子与陈豪相似,只是要更瘦些。不论是陈旧的衣衫,还是眉眼中泄露出的不安忐忑,都表明了对方生活上的不太如意。
宜真问过几句,便将人留下了。
她要先看上一段时日,不过杨二家中的欠债,她都帮着先还了。
杨二为了给儿子治病,家里欠下了一大笔钱,如今还上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宜真将他的孩子安排给宋庸做书童,之后交给了他第一个差事。
去查蔡静姝。
如今身在何处,是何情形。
杨二应下,立即就动了身。
只几日后,他便回来回禀,道蔡静姝住在城外一处庄子上,是府上老太太的私产。
对于这一点,宜真丝毫不奇怪。
她思衬着,叮嘱杨二想办法给蔡静姝传了个信,只说宋简之日日往惠和院里,盘桓许久。
前世十几年相处,宜真自衬还算了解对方,蔡静姝此人,看着温婉柔弱,其实坚韧狡诈,上辈子直到她死前,她在她面前都表现的恭敬有加,可事实却是,她与宋简之合谋,将她们的亲生子宋彦文充作旁支子嗣,过继到她的膝下,成了襄台伯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律法有言,以庶充嫡,是大罪。
爵位传承,首选嫡出子,若无嫡出,庶出袭爵则要降等,若连庶子都无,则可过继旁支子到正室膝下,也算嫡出。
而无论如何,庶出都只能是庶出。
若非如此,宋简之与蔡静姝也不会心甘情愿忍受骨肉分离之苦,从宋彦文出生,就将他放到了旁支家中。
想到这里,宜真心中忽然一惊——
在定下这个计策的时候,宋简之可不知道宋庸的真实身份,而有庶子是不能再过继的。
莫非……
可虎毒不食子啊!
屋内生了地龙,暖融融如同春日,可宜真却背后发凉,久久不能散去。
冬天里,一日冷过一日,在收到杨二想办法递去的消息后,不几日,一封信就悄然从庄子送到了宋简之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