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睿顺利回到座位,但没坐下。
全班被田学谦的威严震慑,但总有个别漏网之鱼:从郁睿进教室门起那落了一身的目光里,有一束是快要实质化一样“钉”在他身上的,即便是田学谦的扫视也没有让那人收敛半分。
至于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实在是一个让郁睿都懒得动脑猜的问题。
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淡了,郁睿背对着全班,有那么点面无表情。
他抬了抬眼皮。视线里,谢黎单手撑着桌面,正望着他笑。
四目相对。
“早上好啊,班长。”
“……”
郁睿实在讨厌谢黎的笑。
平心而论,谢黎的五官立体,眉眼比同龄人深邃得多,黑漆漆的眸子深得像能把人吸进去。薄唇一挑一勾间,笑起来也总多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如果谢黎能对谁都这样笑,那郁睿不怀疑去年学生们私底下评给他的“校草”会被谢黎分走一半的支持者。
但郁睿就是不喜欢谢黎和谢黎的笑,近乎动物本能。
从第一次谢黎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郁睿就觉着危险了――那双眸子里的黑太深太沉,仿佛藏着要把他剥骨吮血一样的叫人毛骨悚然的欲|望。
郁睿昨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想了很久也没想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谢黎,他甚至考虑过该怎样缓和两人的关系――毕竟之后还要同班两年――然而在这个心情很不好的一大清早又看见这样让他心情更加不好的笑,郁睿愈发面无表情。
去他妈|的缓和关系。
他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有病的喜欢拿疯子一样眼神看他的人缓和关系?
郁睿放下书包,转身准备落座。
然后他的胳膊被人猛地钳住,往后一拽。猝不及防下郁睿几乎被拉得跌个踉跄。
教室里死寂几秒,有人开始回头。
接上那些察觉异样而纷纷落过来的八卦目光,郁睿心里发恼:早知道这人有病到连一句“早上好”都这么在意……他就不该跟他计较。
郁睿忍着情绪,转回头。
传进学生们耳朵里的话声平静温和:“谢黎同学,你……”
谢黎眼神阴沉,目光死死地盯着郁睿的右颊。
到此时听见郁睿开口,谢黎似乎回神,目光一抬,从郁睿的脸移到他的眼睛上。
谢黎声音发冷:“你脸怎么了?”
郁睿怔了怔。
出门前他特意看过镜子,昨晚郁丛生那一记耳光不算轻,再加上他体质敏感,很轻易就会留下红印子,所以到今早也没完全褪去。
但绝对不明显,否则他不会出门,现在更应该几乎看不出来了才对。
见郁睿沉默,谢黎又重复了遍,声线更沉一个八度:“你的脸怎么了。”
更多学生看过来。
郁睿皱眉,妥协地低声,“睡觉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