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即便早有准备,当她真的说出这些字眼时,仍让他心如刀绞。笑声无法自抑,他弯下腰,抽出早先放在床垫夹缝中的短刃,一步步走向她。姜浅蹙起眉,声带疑惑。“你要杀我?”她太平静了,以往知道自己即将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哪个不是痛哭忏悔,苦苦哀求。转念他想到,她好像一直是平静的,眼底总藏着凉薄,以往他看不到,或是不愿看,现在这些冷光却仿佛高悬于黑夜的月亮,遥远又清晰可见。“你觉得呢?”他听见了自己嘶哑而隐带崩溃的声线。那把利刃也架上了她的脖侧。但她还是平静的,唇角的弧度都未改变一分。只要扎进去,她就会死,就像那些人一样。可当这一幕真实摆在眼前,他根本下不去手,利刃止不住颤抖,他想要她,想要温暖会朝自己微笑的她。亦如初见时,阳光明媚的午后,她站在金色光芒下,温柔地冲刚处理完尸体的自己微笑。心脏的疼痛死死绞索,他的眼眸被红血丝占领。既然得不到她的爱,就让她永远记住自己吧。永远记得有人因她而死。短刃收回,毫不犹豫扎进自己的心脏,剧烈的疼痛袭来,完全盖过因爱恨而生的痛楚。鲜血几乎染红了姜浅的眼眸,一时间恐慌盘踞,心脏紧缩,她慌乱地去接他向后仰倒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了,救护车,你挺住,我去打电话。”即将抽离的手腕被他拽住,她垂眸对上怀中恨意横生的眼眸。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唇缝涌出,他张开唇,似乎想说什么,但血液的堵塞让字眼十分难辨,她低下头靠近,想听的清楚些。他的唇角扯了扯,喉结剧烈滚动,最终汇聚成。“我…恨你…”姜浅的眼眸随着他坠落的手臂陡然瞠大。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往事如利刃,再次割裂千疮百孔的心脏,看着以保护姿态挡在她前方的四个男人,他眼中的怨毒像是要将她腐蚀殆尽。“看来…我的死于你而言,比之天边浮云还不起眼。”随后他自嘲地嗤笑起来。“是啊,谁会在乎一个玩具的死活呢…没有我,你也有新玩具。”讽刺意味十足的视线一一从几人身上扫过,只是落到晏漓身上时,灰色仿佛透进墨玉,幽邃流动起来。周屿淮沉下脸,耐不住怼他。“疯子,你在说什么鬼话,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薄奚暮附和。“是啊,浅浅很善良。”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嘲弄的笑意在枯树林中响得荡起了回音。“善良?哈,伪善罢了。”薄奚暮皱起眉,唤出长刀便想直攻,却被姜浅一把拽住。“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们,都别管。”薄奚暮回头对上她望过来的沉寂眼神,抿抿嘴,收回武器。“好,听你的。”官竹抱臂冷嘲。“呦,真是听话的狗。”接收到对方投过来的愤怒眼神,他玩味地挑挑眉。姜浅默着脸,越过薄奚暮朝他走近。“官竹,灵异本诡谲多变,现在探查副本才是关键,你有什么怨气,我们私下解决好吗?”记忆中的翠色眼眸越来越近,他的心没出息地狂跳起来。亦如以往,明明深藏凉薄,虚假的缱绻却浮满表面。他就是被她这副此生挚爱的假象所蒙蔽!至于身侧的手,掩饰似背到身后攥紧,脸上依旧笑容肆意。“好啊。”话落,他当先转身离开。严霄瞪着眼,看了看与自家老大关系匪浅的少女,又看着官竹的背影拔腿跟上。这是有大瓜啊!“老大!等等我!”晏漓来到她身侧,眼含担忧。“浅浅,你真要私下和他解决?他…看着不正常。”姜浅垂下眸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怪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自己会承担。”他急得攥住她的手。“万一,他伤害你!”姜浅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笑容。“我怎么可能放任他伤害我,你别担心了。”周屿淮迟疑的眸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问出薄奚暮和岳西凉心中共同升起的疑惑。“姐姐,你和他?”姜浅抬步走至旁边的枯树刻下十字标记,黯言。“了解副本事件要紧,边走边说吧,他是我前男友,分手时…自,杀了。”他和薄奚暮的眼眸蓦地瞠大,又自觉跟上三人。“难怪他说玩具什么的,可是…就这样,自,杀?”姜浅看他一眼,视线有些失焦。“他应该很早就有精神问题,只不过掩饰的很好。以前…我确实也有问题。他指责的没错,是我先招惹他,玩弄他的感情。”周屿淮张张嘴,憋出一句话。“然后,他受刺激,精神崩溃,就…”姜浅咬了下唇。“所以你们都不要参与,我会处理好。”晏漓一直走在她左侧,一言不发。正想转头对她坦白,忽见右侧方百米处有一黑影悬空晃动着。眸色顿时凝重起来,语气却有些迟疑。“右方似乎,有鬼物…但没有过来。”“什么!”四人一惊,同时朝他所说的方向看去。不知从何时起,掠过周身的微风消失了,枯树枝不再摇摆,那离地三米,晃动的鬼影便愈发显眼。它的下半身只有朦胧的黑雾,随着身姿牵扯出丝丝缕缕的黑色线条,像是海里摇曳的水草。因离的远,上半身看不真切,只能模糊看清黑色人型轮廓。它似乎没有想进攻的意思,一直在原地晃晃悠悠,但投过来的冰冷眼神明确表示它正盯着五人。姜浅几乎是下意识往晏漓怀里靠了靠。周屿淮之前因说话挤到了她右侧,这会儿也是自觉往她身前挡。“姐姐,我给你挡着,要突脸也会先突我。”看见薄奚暮投过来的讶异目光,姜浅掩饰似的清清嗓子。“没事,我已经基本脱敏了。”“哦哦,那就好。”他虽是这么说,身子却未移动半步。:()无限流:修罗场,到底应该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