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致远挤出一丝笑容,说:“谢谢嫂子,谢谢嫂子。”宛宜本还想说,你和子龙都没错,我理解你们,我不怪你们。以此让他们放松警惕,肆无忌惮,可她实在说不出这么违心的话。这天晚上,卓子龙心怀忐忑地来接宛宜和谦润。岳母开门,笑呵呵地说:“子龙,出差回来了!怎么出差几天,人瘦了好几圈?”子龙混沌不清,支支吾吾地嗯了两声。谦润高兴地抱着爸爸的腿,说:“爸爸,爸爸,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子龙把谦润抱起来,亲了一口,说:“爸爸也想你啊,妈妈呢?”“妈妈在房间里面。”“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子龙牵着谦润走进卧室的时候,宛宜正呆呆地看着窗外。“宛宜,我们回家吧。”子龙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清楚一点,那就是不能让宛宜离开自己,否则父母必定会生不如死,他已经自私了这么多回,不在乎再狠心一次。听到子龙温柔的声音,宛宜心里一阵喜一阵愁,她想转过身冲上去抱住这个男人,又想拒他于千里之外。泪水滑出来了,她偷偷擦掉。“润润,你去和姥姥玩一会好不好?”谦润笑着说:“等一下你走的话,要带我回去。我还想见叔叔。”“嗯,快去吧。”子龙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宛宜后面,低头说:“回去吧。”宛宜转身,子龙看起来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了,满脸胡渣,头发乱蓬蓬的。她竟有些心疼,速即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心寒不已,她平静地说:“好,回去。”子龙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宛宜,简直不敢相信,竟这么容易?宛宜察觉出子龙的惊讶,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为了孩子,我宁愿委曲求全。”三个人回到自己的家,家里已经被子龙打扫地干干净净,墙上的婚纱照破镜重圆。可宛宜的心境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轻松从容,回到这,目的明确。所以无论子龙曾经对自己有多好,也无论他现在如何补偿自己,宛宜都不会有涓滴回心转意的念头。如今子龙谄媚地太卖力,经常买补品、衣服之类的礼物给宛宜。宛宜冷冷地接过这些东西,心里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所以并不感激。两个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中间像隔了一条河那么宽。谁都不愿跨过去。从前宛宜主动和子龙聊天,子龙总是简短回答;如今子龙主动说起一两句话,宛宜装聋作哑。明明两个人都知道回不到过去,却又死死撑着这场满目疮痍的婚姻。子龙主动和宛宜亲近的时候,宛宜冷笑说:“这是可怜我吗?还是在赎罪?用不着。”家里被一种诡秘的气氛笼罩着,看不见的硝烟始终弥漫在空气里。子龙妈妈不是发现不了,但她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在何处,想调节也使不上力。她偷偷问子龙怎么回事。子龙安慰她说,最近工作都比较累而已。子龙妈妈只能莫可奈何地尽心带好孙子。离开(3)林宛宜每天除了上班的时间都呆在家里教孩子数数,陪孩子玩。卓子龙的生活更是两点一线,公司、家,再不去第三个地方,就像钟表一样每天重复地旋转,生活十分规律,晚上再也不出去,根本没有和致远见面的机会,在家也没和致远通电话。他如此控制收敛自己,无非是想挽回宛宜的心,可越是这样,宛宜越能感受到子龙对致远的牵挂,仿佛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做给致远看的。他在家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宛宜偷偷查遍了子龙的手机、电脑、摄像机,根本没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连之前的普通合照都被删得一干二净。回到家已经快两个月,任何有用的证据都没有搜集到,甚至蛛丝马迹都踪影全无。宛宜不免有些气馁,难道还要这么一直拖下去吗?过去的这些天,竟像是一生那样长久,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上一秒,内心冒出的丝丝希望,下一秒,就能被危如累卵的关系浇得灰飞烟灭。宛宜已经严重透支自己,呼吸变得凝滞沉重,重重压迫直逼心间,挣扎、痛恨、绝望。其实何止是过去的五十多天,过去的六年,都仿若横尸遍野的战场,布满了零碎的希冀和不堪一击的幻觉。江河日下的婚姻,摇摇欲坠的家庭,战败的宛宜伤痕累累,动弹不得,一夜苍老。宛宜清楚,只要自己不放松警惕,子龙能一直这么拖着不和致远见面。再这样下去,怕是耗上三年五载也没用。她心生一计。周六晚上,婆婆不在。宛宜把汽车玩具拿到谦润面前,笑着问:“润润,这汽车是谁买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