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宜无奈地笑了笑。对面的门“咯吱”一响,出来一位约摸五十岁的妇女,眯着眼看子龙,惊喜地说:“你不是以前住这的吗?回来找……”子龙回过头,急忙打断她的话,说:“阿姨,我回来看看我兄弟,这是我老婆。”妇女“哦哦”地点点头,眼里带着疑问。“我还以为你和致远……”“他生病了,我来看看他,仅此而已。我老婆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子龙的声音掺杂着慌乱和催促。这位邻居妇女下楼前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子龙和宛宜,让宛宜觉得莫名其妙。没多久,致远重新开门了。宛宜和子龙走了进来,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公寓。宛宜看着干净、简约的客厅说:“哪里脏乱了?”“嘿嘿。嫂子你坐。”宛宜挺着大肚子在沙发上坐下,说:“你别站着,你是病人,坐下来。”子龙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致远,走近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看医生了吗?”致远有气无力地说:“在老家药店拿了药吃,没事。”“没看医生?待会我陪你去看医生。”子龙心疼地盯着致远。致远勉强地笑了笑,说:“不用,小病而已。”“子龙说得没错,不能小看感冒,赶紧去趟医院或诊所,好得快,这样熬着,多难受。”“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可能没电了吧。昨天回来倒头就睡了,一直睡到刚刚你们过来。”子龙放心地点点头。宛宜看到茶几上放着一盆文竹,枝叶柔嫩翠绿;旁边还搁着一本《白夜行》,拿起来翻了翻,说:“你也有这本书啊。子龙特别喜欢看。”“是吗?这本书还不错。”宛宜指着贴在墙上的一张画,是子龙的素描,显然是用胶水贴在上面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说:“那个画得真好,和子龙很像。”“嫂子过奖了,都是我闹着玩的。”致远神情尴尬别扭地说。宛宜心下生疑,致远一反往常,动作、神态、语气都有些不自然,像是在隐藏什么似的;转念一想,可能是生病的缘故吧。电视机下的抽屉没有关紧,宛宜看到相册的一角,指着它说:“那是个相册吧?给我看看致远以前的照片。”致远紧张地说:“那都是我的丑照,没什么好看的。”“拿过来给我和子龙看看,又不是别人……”子龙插话道:“宛宜,我们不是买了很多吃的过来吗?致远没吃早饭,你拿给他吃。我去给他烧热水喝。”“对对对,把正经事给忘了。”宛宜恍然大悟,慢慢站起来走到桌前,说:“致远,这有苹果、香蕉、葡萄,还有面包牛奶。你自己看看,要吃哪个?我先去洗苹果和葡萄。”子龙走到抽屉面前,轻轻地合上了抽屉。“嫂子,我来洗吧。”“你是病人,我来。”子龙关切地说:“你先去洗澡刷牙,待会吃点东西。”致远这才发现自己穿的衣服好几天没换,脏兮兮的,头发也乱蓬蓬。他羞赧地挠挠头,去卧室拿了衣服,走进浴室。子龙走进厨房,用电水壶烧水。宛宜洗完水果,坐回沙发。“宛宜,我和你商量个事。你看,致远病得挺严重的,一个人住,没人照顾,吃饭又不方便,我想让他去家里住两天……”子龙半低着头,语气和缓而不容置疑。“我刚刚也有这个想法。”宛宜为自己和子龙的默契感到高兴,轻声说:“他没有亲人了,现在我们就是他的亲人。”子龙满含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致远洗完澡出来,穿了一件黑色的裤子和白色的长袖。脸上的胡渣已经刮尽了,白白净净的。子龙把刚刚从房间里拿出来的浅蓝色外套递给致远,说:“穿上。”致远穿衣的同时,子龙将吹风机插上电,摸着致远的头发,给他吹了一小会,睃了一眼宛宜,说:“拿着,自己吹干头发。”致远乖乖地接过吹风机,“呼呼”地吹干湿漉漉的头发。这一系动作看起来很和谐熟练,像是每天都在做的。宛宜心想,子龙果真是个心细的人,什么都想得周全,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别人。子龙走到宛宜身边,说:“你怎么不吃?”说着顺手拿了一个葡萄放进嘴里。“买给他吃的,你这个馋鬼。”“他一个人吃不完。”子龙拿了几颗葡萄放在宛宜手里。吹完头发,致远整体看起来比之前清爽多了,脸上的憔悴顿时消减了几分。他慢吞吞地走到桌子旁边,拿起面包。子龙将一杯热水递过来,说:“先喝热水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