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的办法主要分两步。第一就是“接下来我们就趁热打铁,发布新题目——为官者是该‘甘为五斗米折腰’,与豪绅同流合污沆瀣一气;还是该‘众人皆醉我独醒’,为民请命?”三个孩子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题目直白得简直就差把‘与整个官场作对’写在脑门上,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苟氏虽听不懂嫂子是什么意思,可见儿子的脸色瞬间惨白,就知道这定然是紧可怕的事。她很想关心儿子会不会受影响,又怕自己开口会打扰嫂子的大事,只能默默低下头。杜少游率先反驳道:“林姨,您如此岂不是摆明了要与何县丞作对吗?他固然可恶,可眼下要紧的是该先将矛头对准贾政道吧?毕竟长青兄的姐姐是要嫁入贾府,而不是何府。”顾长青也表示同意。“少游说的没错,伯母。模拟策论只举行了一次,就算学子们对此极为关心,可毕竟名声未起,我想他们这次即使买了题目,也不敢写,试想谁敢胆大包天到贸然抨击官员呢?哪怕此官员作恶多端,以民告官也是大罪。”杜少游再次接过话茬。“没错,这样的文章还极容易被添油加醋的曲解,若是他们想入朝为官,平步青云,断然不会给自己留下如此污点把柄。”顾大毛却一直沉默不语。他能感觉到,娘如此做肯定还有后招,于是试探道:“娘您这只是幌子吧?更要紧的应该是第二步?”林倾满意的看向顾大毛:“不错!模拟策论只是为了在读书人之间引起讨论,进而让官府注意,真正要紧的是小人书。”几人越发跟不上林倾的想法,不约而同的看向此刻正捧着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的顾四河。虽然没有开口询问,可他们心中都有同个疑问:小人书不是给不识字的孩子们看的吗?花费大力气做这个干什么呢?林倾解释道:“你们想想,安平镇里是读书人多,还是平头老百姓多?”几人仍旧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回答:“自然是老百姓多。”“那他们是不是基本都不认字呢?既然如此,你们写的文章他们能理解多少,又能不能口口相传?”杜少游豁然开朗。“哦~我懂了,林姨!您其实是安排了明暗两条线,明着通过模拟策论将官府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暗着以小人书在民间广泛传播,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恐怕早就是野火燎原无法控制之势!”顾四河只听到了小人书三个字,很是开心的拍着巴掌说:“哦哦哦,要有新的小人书可以看喽!娘,里面都画的什么呀,是打仗吗?还是抓妖精?”林倾撇嘴道:“很可惜,都不是。”顾四河咕哝着低下头,显然有些失望。顾长青看向顾四河手里捧着的小人书,这两页上正是两个衣着盔甲,激战正酣的少年将军。越发不解的他没忍住问道:“把贾府的事通过小人书广而告之,到时群情激奋后,又有何用呢?”杜少游笑着拍了拍顾长青的肩膀,示意他放松。“长青兄当真是关心则乱,你难道忘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话?若是此事真的传扬开来,到时别说贾府,就是何县丞、宋州府恐怕都倍感棘手。”“正是此理!我们既然要解决贾府,就不该把视线只集中在贾府。少游,把你看到的跟大家都说说吧,先让他们知道下贾老爷的真正面目,看看这些画成小人书的冲击力够不够。”杜少游很是吃了一惊。他以为林倾的小人书里只打算画些‘强抢民女’、‘为富不仁’的话题,完全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有魄力!“林姨,您这样是不是有些冒险?”林倾很是坚定的摇头,道:“那些被他们害了性命的人需要得到答案,以慰逝者的在天之灵。”杜少游犹豫半晌,还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自己的亲眼所见。他不愧被称为松阳书院的‘双珠’之一,讲起话来感情充沛,形容得也是栩栩如生,让人仿佛置身其中。听到他说‘一人刺入心脏’之后,苟氏没忍住尖叫一声,浑身哆嗦着瘫倒在地。杜少游虽面露不忍,但还是坚持把自己所见所闻说完。苟氏缓了许久,仍旧惨白着一张脸,颤声道:“真,真的吗?他们,他们竟然敢吃人?!大,大丫去了之后是不是也会这样?”顾长青急忙扶住她:“娘,您别着急,也未必会如此。”苟氏忽然反掐住顾长青的胳膊,厉声质问道:“长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所以才不让你爹去镇上?”顾长青垂下头不敢与她对视。苟氏状似疯魔,尖叫道:“你,你……贾府真不是人,不是人!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狼!”“那顾大槐呢,顾大槐他知道这些吗?”见长青仍旧沉默,苟氏直接窜起来。“我要杀了他!”几人好容易把苟氏的情绪劝得平稳下来,林倾拍着苟氏的后背,道:“弟妹,你先稳住!就算大丫要嫁进贾府,那也是在下月初二,月底贾府会有诗会,到时候我们视情况再说。”苟氏擦了擦满脸眼泪鼻涕,哽咽道:“好好好,那一切就有赖嫂子了!”几人又商议了番细节后,杜少游道:“我自信丹青尚可,可以作画,只是小人书里的故事若是只画方才的故事,是不是有些单薄?”顾长青道:“先不谈这些,若是画出来之后,我们又哪里来的钱刻版、印书呢?”“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解决。”此时的几人都还不知道,贾政道背后的事,远比所表现出来的可怕。:()荒年开局,我靠没用系统誉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