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尽的医术是跟着母亲学的,只略懂皮毛,她怕弄疼拂雪,手上收着力道,折腾了半天才把血止住。
“谢谢你。”拂雪唇色惨白,好似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春尽举着沾满了血的手,说:“道谢就不必了,你赶紧回去吧,别晕……”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软软地倒了下来。
春尽怕把血弄到她身上,只能张开手臂接住,“喂?喂!真晕了?”
没有回应,连呼吸声音都听不见。
好嘛,怕什么来什么。
“夫人,我把衣服……”桃枝进来,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腿一软,跌到门槛上。
她哆嗦着唇,磕磕巴巴地说:“您、您把她……杀……杀了?”
春尽无语凝噎,狠狠地说:“是,我把她给杀了,你快来帮我毁尸灭迹。”
桃枝“哇”一声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走到春尽身边,颤颤巍巍地去扶拂雪。
“夫人,咱俩以后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您可一定要管我啊,呜呜……”
春尽屈起手指给她一个爆栗,道:“扶到床上。”
“哦。啊?”桃枝面露惊恐,眼泪簌簌而下,“还是埋了吧,怎么能让一个死人睡你的床?”
春尽:……
要不说这丫头干活麻利呢,这不就体现出来了吗?不过智商这方面就……
唉,人无完人,也不能太过苛求。
“没死,只是受伤了,你把她放下之后,去找个女郎中来,顺便告诉将军她昏迷了。”
正是怜香惜玉的好时候,怎么能不让范黎表现呢?
桃枝把床上名贵的锦被拿下来,在褥子上铺了厚厚一层粗布,才把浑身是血的拂雪放上去。
临走前她又问:“真不是您吗?”
春尽:“嗯?”
“不是您就好。”她一缩脖子,在春尽探究的眼神下溜之大吉。
春尽洗了干净了手,正打算换身衣服,床上的人突然呻。吟一声,听着十分痛苦。
春尽凑近看了眼,她的额上全是细汗,眉头紧皱,脖子上青筋凸起。
这么痛,先前还像没事人一样,是不敢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吗?
春尽心软了两分,用湿帕子替她擦掉脸上的汗,转身欲走,手被一把抓住。
“别走,别走。”
春尽侧目看她,终究没有狠下心来。
她把一旁的凳子用脚拉过来,在床前坐下,耐心地为她擦额头和脖颈的汗。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憔悴不堪,与白天那个美艳娇俏的少女大相径庭,让春尽心里很不是滋味。
女子在这世上立身本就不易,她又何必去为难一个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