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激烈的生命气息在山林流窜,粗暴的将存于地下的种子激发。绽放出巨大的能量,宛若飞入空中的烟花,不再寻求长久的存续,也不再期望来年的新生,将一切汇聚于现在,短暂的绽放出人生中最艳丽的花朵。寒冷的世界中,枯木再度迎来新生,逆着天气,逆着寒冷,逆着自然规律,强行改写枯败,死亡的结局。哪怕只有一瞬。翠绿的枝叶从焦枯的树干上生长,深藏地下的种子飞速长成参天大树。飓风从远端袭来,却被茂密的树林抵挡,高大的树木被飓风压弯,粗大的树干被撕开一道道裂缝,深扎于地面的根系被飓风拔起,风暴将一切席卷,将一切毁灭。山林中央,却传来温柔的气息,以自己为主体,不断调控循环,将存于树林深处,没有遭受风暴的树木的生机抽走部分,用于反哺承受风暴的树木,不论飓风如何暴虐,却始终无法将最外层的勇士撕碎,毁灭与延续同在,就像是在与死神的拔河中,更胜一筹。飓风可以抵挡,可天空落下的火苗呢?永燃不灭之火从上可通天的生命古树上落下,落到树林深处,倘若说凭借自己的调动,将循环构成在一同,抵御飓风,可再多的生命能量对于无法熄灭的烈火而言只会成为更好的养料,滋养它的身躯,看着眼前被烈火从内部瓦解的树林,枫霜没有沮丧,也没有失落。反而,她无比的高兴,就仿佛一直没能寻找到的东西,居然就藏在自己身边。她张开双臂,任由林间的烈火自她的身躯燃烧。火焰的灼烧是如此的痛苦,让她不由轻哼一声,作为纯粹的生命,作为树妖同化后的身躯,破损后会不断修补,修补后会由烈火继续燃烧,就像是一根永远无法燃尽的木头,只能不断地停留在痛苦之中,绝望。她微笑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放弃抵抗,也放弃了山林的循环,她昂起头颅,望向阴沉的天空。“好暗,没有以往那么美了。”她轻声呢喃,缓缓抬起燃烧着的手臂,像是抚摸一般轻轻在天空滑动,试图将阴沉的天空抹去,让藏于阴云之下的太阳再次露出。汇聚于己身的灵气骤然间散发,舍弃自己的生命,将万年间汇聚于山林中养育成的山鬼抛弃,将这一份渴望交还于所有的生命,舍弃这一份自然形成的伟力,将破碎的世界再度调动,以生命为滋养。逆着火焰,燃烧的花朵再次盛开,干枯的树木再度绽放硕果,破败的世界,短暂迎来一段春日,随着新来的风,回光返照的春日再度消散。她躺倒在地,失去了所有的气息,只有一抹温柔的微笑依旧报以世界。……远端的乌鸦好似感受到什么,自天空落下,尘埃覆盖在他的身上,好似一层盔甲。看着燃尽的身躯,只有飞灰飘入天空。他知道,破败的世界中,枫霜也已死去。远端,先前他未能感受到的原进,也在寒冬中逝去。破败的世界中,仅剩他一人。世界还在不断毁灭,生命还在不断流逝,曾经认识的人,不论是好是坏,都一一消失。“好像,有那么一丝孤独,有那么一点落寞。”漆黑的乌鸦轻轻呢喃。“难道,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拥挤的世界中,也是孤身一人。”他迷茫的抬起头,好似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再度张开翅膀,飞入天空,与飞灰同行,不知飞往何处。……漫长的飞行中,季末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暴也不知在何时就已结束,喷涌的岩浆在一切烧尽时也不再喷发,曾经四季分明,地方各异的景色此刻也只剩下宛若焦炭一般的死寂。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生命,或者说,只剩下了他自己。他也不知为何,能在这毁灭的世界中,侥幸的活下来。他没有思考这些问题,并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有意义。本以为自己会在饥饿中消亡,却没想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连进食都不需要了。漫长的时光中,诸多死亡滋养他的身躯,此刻的季末身体已经远超普通的乌鸦,他的翅膀变得黝黑,曾经的光芒照射在毛发上,还会闪烁其他的光芒,此刻却只剩下纯粹的黑,就像死亡缠绕其中。“所以,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季末翱翔天际,抬起头望向天空,灰尘的雾还在那里,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似乎都没了差别,烈阳,圆月,繁星早已不见,所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雾霭。时光还在流逝,可所有都已消失,也不会再迎来新的春天,整个世界仿佛死了一般,在没有任何生息。……又不知过去多久,死寂的世界中连飞灰都已不见,世界彼端也再不会有风吹来,世界像是变成了一滩死水,不论怎样刺激,都不会产生一丝涟漪。空中沸腾的雾气也已不见,所残留下的不过是什么都没有的破碎天空。季末站在地面,仰望天空,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他逐渐忘记了为什么会存在于此,为什么还在活着,甚至于连自己的姓名都快忘记。只是一味的守望,也不知道究竟在守望什么。空荡的天空依旧没有变化,季末茫然地开口:“我是在做什么来着?”他忘记了,连沉浸在心底的那人也早在不知多久以前,已不再回应。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自己。他茫然无措的思考着自己的为何还存在这里,他记得好像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继续忍耐,继续等待,有什么正在等待着他。不要放弃,也不要离开。时光荏苒,又是无数年之后。季末的身躯再度壮大,白色的眼圈也逐渐产生变化,仿若光芒的金色,隐隐浮现,他翱翔于天空,扫视着看过无数遍的世界,一遍遍的寻找,一次次忍耐。不停的等待着。:()重生没记忆,那我不白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