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齐康的家中,除了程兴和裘七婆两个邻居之外,还有此地的里正范超。他们三人站在院子里相互看着其他人,却不敢随便开口说话。毕竟边上站着好几个官差,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过了好一会儿,程兴终于忍不住问道,悄声向范超询问道:“范里正,您把俺和七婆两个人叫到这儿来做什么?难道是官府还在调查康叔的案子?俺等一会儿还要去村头老贺家吃酒,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是啊!”裘七婆也扯着范超的衣袖,追着问道:“我还要去给孙子做饭呢,这万一他饿着了,那该怎么办才好”范超用力才将衣袖从裘七婆手中扯回,然后扁了扁嘴巴道:“我怎么知道?官府只让我把你们喊至此处,其它的什么都没说。你们啊,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等下总会告诉你们的。”他们两人听后也没辙,只好继续等着。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白若雪一众人才姗姗来迟。她朝三人瞥了一眼,点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本官就开始了。”程兴急问道:“大人,是不是已经抓到害死康叔的凶手了?”“差不多吧,凶手是谁,本官已经完全知道了。”“太好了!”程兴面露喜色道:“那么小人什么时候才能将康叔领回来安葬?”“现在还不行,必须等抓住了凶手才可以。”白若雪反问道:“怎么,你很着急吗?”“也也不算太着急”程兴抓了抓头道:“只是小人想快点将这件事结束掉而已,不然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一回事啊”“本官知道你很急,不过你先别急。”白若雪慢条斯理道:“本官记得你曾经说过,要为齐康养老送终,对吧?”“对对对!”程兴忙不迭点头:“康叔还说了,只要小人能为他养老送终,就把这儿的屋子全赠送给小人。”“可惜啊不行!”“啊?!”程兴大吃一惊:“这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空口无凭。”白若雪微微笑道:“你说齐康说过这番话,可有人证?”“这”程兴朝边上两人看了看,摇头道:“没有”“人证没有,那么物证呢?有没有他和你在有见证人的在场的情况下一起立下的字据,并且字据上面需要有三人同时画的押。”“这、这也没有”“人证物证俱无,那要本官如何相信齐康曾经与你有过君子协定?”程兴的脸色明显变得比之前焦虑,问道:“大人,那如果没有任何协定,康叔的这间宅子该归谁所有?”顾元熙对范超道:“你是此地的里正,这种事情应该比本官更加清楚吧?”范超忙上前,清了清嗓子道:“按照朝廷律法,若是死者亡故之后无父母妻妾亦无儿无女,那便是绝户了,财产当由近亲及族亲分之。但是像齐康这种孑然一身之人,连一个远亲都没有,那就由官府出资安葬,并且一切财物充公。”“听到没有?”顾元熙背着手道:“齐康的全部家产都需充公,怎么轮也轮不到你继承。”程兴满脸写着“不甘心”三个字,再问道:“大人,若是小人愿意帮康叔操办后事,可不可以由小人继承?”“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还是不死心:“若小人尊康叔为义父呢?”“你就别打这个主意了!”顾元熙有些毛了:“跟你说不行,就是不行!”“好吧”白若雪训诫道:“程兴,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抓捕杀害齐康的凶手。而你却一昧惦记着他的遗产,这是何道理啊?”程兴这才猛然醒悟道:“大人说的对,先抓凶手要紧,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你知道就好。”白若雪命官差捧上两幅人像:“为了尽快抓获凶手,本官需要你们二人的配合。你们可曾认识画像上的这两个人?”程兴和裘七婆同时上前辨认,裘七婆一眼就望见了那幅李十五的画像。“这人老身认得,他就是老齐被害那天早上,和老身错身而过的那个人。老身见他径直走到了这边的大门前敲门,没过多久老齐就为他开门了。”“你确定?”“确定!”裘七婆向白若雪保证道:“之前官老爷也拿来一堆人像让老身辨认,结果老身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别看裘七婆上了年纪,她的眼力和记性却都是一等一的,周围的邻居都能够证明这一点。她既然都这么说了,相信不会弄错。白若雪又让其辨认胖妇人的画像:“那这妇人,你可曾遇见过?”裘七婆只看了一眼就摇头否认道:“没见过。”“这么肯定?你再仔细瞧瞧。”“真没见过!”裘七婆眯着眼睛摇头道:“老身认人的本领还算不错,见过的肯定会有印象。”“那行,你先站边上吧。”白若雪扭头又对程兴道:“那你认识吗?”“当然认识!”程兴想都没想就答道:“她便是前一天黄昏时分,向小人打听康叔家地址的妇人。这幅人像,还是官府的老爷们请来画师,根据小人的口述所画的。”“那另一幅人像呢?”白若雪将李十五的画像举到他的眼前:“你可曾见过?”程兴迟疑了一下,随后连连摇头道:“这个人小人没见过。”“真的?”“千真万确!”“很好!”白若雪让两名官差各自拿着一幅人像站在一旁:“这样一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顾元熙听得云天雾地:“白待制,这是什么意思,顾某没明白。难道你是想说,凶手是他们两个的其中之一?”白若雪指着两幅人像,轻声笑道:“顾少卿,其实事情根本就没这么麻烦,只是你被表象蒙蔽了双眼而已。这胖妇人和李十五,其实是同一个人!”:()刑名女神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