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有人将软帘打起。
众人凝神?屏息,都纷纷伸着脖子看向帘外。
少顷,门外走进一个美貌的少妇。
她肤白?如雪,身穿白?底鹦哥绿的缠枝宝瓶妆花褙子,下身着一条绣着海棠花的曳地白?绸裙,莲步微移,与高大的男人缓缓走到人群中央,对着王氏和谢璁一并下跪叩首。
“好孩子,你快起来!这些年?你跟着阿瞻,受苦了?!”
王氏忙起身,含泪扶起地上的沈棠宁,仔细端详,只见手中的这双纤纤玉手似变得有些粗糙,到底不复往日的不沾阳春水的莹润纤细,不由一阵心酸心疼。
好在岁月仿佛并未在沈棠宁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令她的美褪去了?青涩,变得更加妩媚柔和。
大约是着急赶路,眼底略有憔悴消瘦之色,脸色却是红润,精神?看起来十分充足。
“团儿,从前是我们谢家对不住你,对你多有亏待,今日咱们一家人幸而能再次团圆,此乃上天恩德,亦是你蕙质兰心,对阿瞻不离不弃,这份恩情,我谢璁常记于心!”
谢璁说罢,竟起身朝着沈棠宁一拜。
沈棠宁一惊,忙虚扶道:“父亲?莫要如此,这些儿媳应当?做的,何足挂齿!”
谢璁便顺势起身,与王氏一同?坐了?回去。
众人一看眼前这架势,便明白?往后沈棠宁在镇国公府的地位将再无人撼动了?。
谁能想到,她刚嫁入府内之时?,因身份落魄处处遭人奚落白?眼,不得不久居在深院之内。
但就?是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却在丈夫被流放充军的时?候,她明明能够置身事外,拿着和离书和女儿远走高飞,却不顾一切只身千里追随。
老实?说,便是王氏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因此今日在场的座下众人,心底是真心敬佩沈棠宁,对她亦不再用从前的目光相待。
不光是王氏和谢璁,今日镇国公府内谢氏三房的儿郎媳妇都到齐了?迎接沈棠宁。
沈棠宁颇有些受宠若惊,她一面?同?妯娌蒋氏等人寒暄着,无意间看见了?人群之中坐在谢四郎身旁的青年?。
谢睿在静静地看她说话儿,见她突然?向他?的方向望过?来,他?一愣,慢慢红了?脸,动了?动唇,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沈棠宁冲他?微微一笑,目光继续转向蒋氏。
谢睿不敢再看她,一忽想到谢瞻曾经让他?发下的誓言,要他?对沈棠宁好,一忽又想到刚刚哥嫂进门时?两人紧握的双手。
他?苦涩地低下了?头?。
王氏想到沈棠宁一早赶路恐怕没有吃饭,打断了?众人的问话,给谢瞻使个眼色,让谢瞻领着沈棠宁先回去用早饭。
谢瞻抱起了?圆姐儿,另只手牵着沈棠宁,一家三口往静思院而去。
圆姐儿刚刚也在大厅之中,迷迷糊糊间好像听懂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姨姨是她的娘。
外祖母前几天才带着她从江宁回京都,乍住进镇国公府,圆姐儿很是不适应,幸亏有锦书和韶音日夜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