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意思,就让那些官员们自己去猜。
将奏折盖上之后,周乾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瞥了一眼特意放在案头的那两封奏折,忍不住暗中腹诽:苏瑞也是够抠门的,宁家义胆忠肝,文武双全,提拔一些人选当县官也足够用,实在不行也能当副手,净给安排一些可有可无,勉强算得上有官阶,连直接给他写奏折的权利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
“朕记得上次赏了宁家夫人赦命,宁将军如今也是三品武将,待到他征兵完成,朕便追封宁老夫人为三品诰命。”
苏培元知道这是让他帮忙记着,连忙点头应着。
周乾这才将奏折一并扔到与苏瑞、江宴一道的两封奏折上面,召来侍卫,先将这三封奏折返送回江南道。
并特意叮嘱,全部送到苏瑞的手上。
奏折送走没一刻钟。
专门负责盯着娴郡主府的侍卫来报,宁无恙给沈家递了请帖。
邀请沈家人明日登门会面。
啪嗒!
周乾把朱笔往桌子上一扔,脸色不善。
吓得苏培元与侍卫,急忙跪倒在地。
“起来起来,朕又不是冲着你们撒气,都起来。”
周乾没好气的说着,捡起朱笔,在正巧写了一堆阿谀奉承的奏折上,写了大大的四个字——不干正事。
江南道按察使,不去监督官员行为,趁着徐几道不在,明里暗里想要再试着当一当巡察使,想代替徐几道当巡抚。
真当他年事已高,忘记了当初叶家案子的时候,这个黄爱卿做了什么好事吗?
“要不是念在你这些年做事并不出格,且江南道重要职位还暂时不能动迁,朕先革了你的职。”
也不等字迹干了,周乾气愤地把它往摞成堆的奏折里一扔,气呼呼地朝着前来汇报的侍卫挥了挥手。
苏培元见状,连忙端了一杯温茶,小心翼翼地放到矮几上面,有心想劝陛下别生气。
但一时间也摸不到陛下生气的脉门。
侍候陛下多年,苏培元见到过不少官员,闲着没事上奏折,不写正事,专问陛下吃了没、睡了没,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日日感念皇恩浩荡的废话。
陛下大多一笑置之。
只有个别官员写得多了,写得烦了,才会笑骂一句“不着调”,然后让给奏折分类的侍人,下次把那个官员的奏折压在当日的最后处理。
像今日发这般大的火,实在是罕见。
这让苏培元觉得,陛下这股无名火,可能不是冲着那个黄按察使发的,只不过是这位黄大人倒霉罢了。
“苏培元,你说宁爱卿是不是赏诗会当日摔到了脑子?”
“啊?陛下何出此言?”
苏培元听到这么问,便解决了心里的疑惑。
明白陛下的怒气,极可能与侍卫汇报的内容有关。
但陛下的问题,又让他更加糊涂了。
陛下这几日,整天念叨着宁大人赶紧好起来,怎么现下又有些像是在诅咒宁大人,病得更严重些呢?
周乾说完也觉得自己失言了,但他还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灌了一杯温茶,还是气不平,又对着苏培元说道:“他不是刚刚能坐下来,稍微活动一下,他站都站不稳呢,居然要接待客人,还专门给沈家下请帖,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看上了沈涂灵那丫头,这才上赶着要巴结沈家?”
“……”
苏培元哪敢回答这个问题。
他对宁大人不了解,对陛下的脾气还不了解吗?
此时他顺着陛下的话说,等到陛下重用宁大人的时候,他就里外不是人。
此时他逆着陛下的话说,宁大人都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要巴结沈家,那也是相当重视沈家了,所以……陛下还是得自己开解自己,老奴只能装次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