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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谣动九衢孤诏南驰（第3页）

一时间，河北各界为之震动，人人皆赞赵公光明磊落，胸怀坦荡。

河东观察使派来的探子看到这番景象，回去只能如实禀报，所谓的“清查”，竟成了一场为赵襦阳彰显清白的闹剧。

夜深人静，赵襦阳独自在书房翻阅着各地送来的情报。

当他拿起一块由阿鸢新织的锦缎时，手指忽然停住了。

在锦缎繁复的花纹中，他触摸到了一种异样的凸起。

这是他们约定的最高等级密信，用特殊的丝线织成了暗纹。

他将锦缎凑到烛火下，借着光影的变幻，一行小字浮现出来：“南诏使至长安，求借安西旧道，以攻吐蕃。”

赵襦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南诏！

安西旧道！

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安史之乱后，吐蕃坐大，侵占河西、陇右，大唐与西域的联系几乎被完全切断。

南诏与吐蕃素有摩擦，此时想联唐攻吐蕃，本是国之良机。

但朝廷如今内斗不休，哪有余力西顾？

若长安无力回应南诏的请求，那么谁能回应，谁就可能成为这盘棋局中举足轻重的一子。

这既是危机，更是千载难逢的转机！

他霍然起身，在房中踱步，脑中无数念头飞速盘旋。

片刻之后，他回到案前，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写下三条密令。

一令薛七郎，即刻动用所有潜伏在长安的关系，联络一位与南诏使节有旧交的鸿胪寺官员，不惜代价，务必想办法拖延使节入朝觐见的时日。

二令陈砚舟，即刻加强太行山西麓所有关隘的巡逻与盘查，严防长安方面派来的奸细趁乱潜入河北。

三令戚薇，动用药堂所有珍稀药材，配制一种特殊的“假疫药丸”。

此药丸服用后，能使人呈现出重病垂危之相，脉象紊乱，气息微弱，纵是宫中御医也难以分辨真伪。

以备将来，伪作染疾，用以避诏。

写完这三道密令，他将纸卷放入蜡丸，封口后唤来亲卫，分头送出。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坐下，看着窗外如水的月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从前的他，殚精竭虑，生怕行差踏错，辜负了朝廷的信任。

而如今他低声自语：“如今，是我怕他们，辜负了这天下。”

他拉开书案最下层的暗格，里面是一个玄铁打造的匣子。

匣子最上层，放着一张白纸，上面只写着几个名字。

他拿起笔，在“李辅国”、“鱼朝恩”的名字后面，又缓缓添上了“崔季”二字，并在整张纸的顶端，写下了标题——《反制清单》。

就在他落笔的刹那，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亲卫队长陈砚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凝重得如同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他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主公，西门驿站急报，京中来人了。”

赵襦阳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渊：“是何人？”

“是宫里来的天使，手捧圣旨，仪仗肃穆。”陈砚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只是那天使的仪仗前，挑着一杆白色的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