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他用口型强调。对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严通掏出人民币放在他手上,他认出来了。
船行水上,小武过来,说:“哥,给我点钱。”
严通问:“多少,那边的钱你不是已经换好了?”
“再给我500。”
严通不说话,小武手心朝上,没有放弃的意思,他瞥了眼严通,严通被这种轻视的眼神刺痛。
水上寂静,那沉默的船工只在开船前说了两句蹩脚的中文,其他时候如同哑巴。
沉默了一会,严通问:
“那天你为什么让我去开车?”
“哪天?”小武不耐烦。
“2002年9月4日。你让我去给于汉强开车。”
“哦,那天啊,这都多久的事了,那天我不是给你介绍个好活么。”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做?”
“我不是说了么,我去广东有急事。”
“什么急事?”
小武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严通,船工往这边看了眼,严通没有继续问。漫长的行船,看到对岸时,严通也不管船工能不能听懂了,他说:
“你们做杀人的买卖,不怕遭报应么。”
小武笑道:“你什么意思,哥?”
严通说:“那天你为什么让我去?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哥,你怎么总是这样,推卸责任?”
小武拿出烟,叼嘴里一根,嚓,点火,深吸一口,发出“嘶——”的声音,烟圈子吐到严通的脸上。
“是你开车送她上山的,是你给她换好衣服的,也是你把她推下去的,关我什么事?”
那黑黢黢的枪口,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严通突然觉得有点反胃,刚才没消化的带血丝的白斩鸡和他的胃液粘合在一起,此时以一种黏稠的胶质,固液混合的形态往上涌。
船到了,船工杵在那,严通把钱给他,对他说了两句,小武下船,严通也下来了。
“我送你过去,船在河边等我。”
小武觉得新奇,说:“哥,今晚你挺有意思啊?送我做什么,风头过了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