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羊小说

二十八只小章鱼（第1页）

128。

莱克斯·卢瑟曾持枪射击天空，那时他十六岁，克拉克三天前刚颤颤巍巍地飞起来。他射击天空，不为别的，只是宣泄不得不把飞翔插入研究计划的恼火。他永远都记得当时的挫败感，莱克斯·卢瑟曾经想也不敢想的飞翔，对克拉克只是午睡后的莫名其妙获得的奖励。

克拉克知道他嫉妒，布鲁斯也知道他嫉妒。他们不再是小孩子了，十六岁的青少年说天真也天真，说愚蠢也愚蠢。再说，难道克拉克和布鲁斯就不曾嫉妒过他吗？不是所有的嫉妒都会导向攻击的，坦然面对丑恶与不甘，这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如果人类永远适可而止，那地球上就不会有文明与社会。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是驱动人类向前的动力，而那些令人身心舒畅的东西是人类不自相残杀的保障。

现在，莱克斯占据了这个世界的克拉克的电脑，用索尔在拉斯维加斯或者管他在哪儿的地下赌场赢来的钱做投资。布鲁斯读了很多年书，他虽然有韦恩少爷的身份，却没有多少经验，只能靠他聪明透的大脑给莱克斯做帮手。但投资、股票，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反人性的，聪明人和笨人被一视同仁了。

他知道，如果莱克斯求助他的克拉克的话，卡尔明天就能建立起一个卢瑟集团，让莱克斯和布鲁斯从最熟悉的地方和步骤开始。然而，莱克斯对此感到恼火，他绝不在这种只需要费些心思和时间就能完成的东西上求助卡尔，他绝不对这小子认输，他可是莱克斯·卢瑟。是，克拉克超凡脱俗，但莱克斯完全可以独自追上他——也许还需要捎上布鲁斯——只不过需要时间。

仅此而已。卡尔不是不可触及的，他很特殊，可绝不孤独。莱克斯讨厌死他偶尔露出的那种“我该怎么解释”的神情，更讨厌他随便看那儿发呆的样子。坦诚地说，莱克斯几乎讨厌卡尔的一举一动，因为他每一个行为都在说：我和你们不一样，即使他从未意识到。

但莱克斯不讨厌卡尔。在全世界的人类中，他唯独不讨厌布鲁斯；在全世界的外星人中，他唯独不讨厌卡尔。

129。

布鲁斯觉得好无聊，他躺在肯特老宅的床上，像翻鸡蛋灌饼一样翻身。说到鸡蛋灌饼，他又饿了，于是布鲁斯自然地把手枕在脑后，说：“我想吃鸡蛋灌饼哎，能不能加把土豆丝？”

过了几十秒，卡尔拎着热气腾腾的鸡蛋灌饼来了。他在空中盘腿，整体侧向布鲁斯，伸手把鸡蛋灌饼递过去。而布鲁斯撇撇嘴，没有接过来，反而抱怨道：“你好慢。怎么啦，是我没有你儿子们重要吗？”

“布鲁斯。”卡尔友好地撅起嘴，略带无奈地说，“你知道肯特家没有鸡蛋灌饼的材料，我只能出门去买，难道每个摊主都和我一样有超级速度吗？你不吃我就吃了，我还加了根火腿肠呢。”

“想得美，这是我的鸡蛋灌饼。”布鲁斯一跃而起，他抢过鸡蛋灌饼，气呼呼地咬了一大口，边嚼边口齿不清地说，“你们最近在干什么？都不怎么回家了。”

卡尔落在床上，他没脱鞋，让布鲁斯毫不留情地蹬了他两脚。他吐着舌头重新飘起来，说：“那我还是这样吧，一会兴许又要叫我了。”

“所以你们在干什么？”布鲁斯又一次问。

“嗯……”卡尔长吁一口气，他的嘴可爱地撇向一边，“那可说来话长了，我可一小时都没闲着，不像你，天天睡懒觉的布鲁西。”

“哇，现在又怪上我了？”布鲁斯张牙舞爪地说，他的嘴角还挂着一小块土豆丝残渣，“我可是——医生哦？然而我现在又没有证书又没有学籍，除了小黑诊所还有哪里要我？怎么，你终于舍得松口，让我去莱斯利阿姨的诊所帮忙了？”

“贫嘴。”卡尔戳戳他的脑门，“乖乖吃你的鸡蛋灌饼吧，让我想想从哪儿和你讲。”

130。

二十八岁的卡尔还不是超人，他确实会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但从没想过走到摄像机下，光明正大的有个头衔。这对他而言太超过了，卡尔最多能承载布鲁斯和莱克斯两个人的夸奖，顶多再加上他的朋友们，再多……再多，卡尔会爆炸的。

他……最开始确实有点儿太张扬了，但布鲁斯很严肃地警告了他。“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相信你的。”布鲁斯说，“多得是你剖心挖腹也觉得不过是作秀的家伙。你帮助人，可以，不要把这件事当成什么人生目标来做。要是——要是你因为想做点好事而受伤，而被攻击，我和莱克斯又要如何自处呢？”

所以卡尔还没有成为超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平衡克拉克·肯特和——和如果他想要站出来做点好事所需要用的那个身份之间的关系，他不希望作为克拉克的自己被另一个自己完全挤压。卡尔太恐惧这个可能了，所以他一直沉默，只有在另一个世界才肯稍微飞翔起来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