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萸立刻撕开衣角,先缠上了春重山的手背,防止失血过多。而她的手、身上,都沾满了春重山的血。
“彩彩,你留在这里守着,我去叫大夫!”
章萸风一般地夺门而出,两只腿跑得飞快。街坊上的人,都诧异地望着这个沾血的女孩,无人敢上前搭话。
“你好,请问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在、巷子口。”有个人结结巴巴地回。
章萸与时间争分夺秒地赛跑,她怕黑白无常来收了春重山,怕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
将省正坐在当铺二楼,将岚正百般无聊地在窗边托腮,突然叫了一声:“大哥,那是不是章姑娘?”
将省眉心一动,视线迅速往向窗外,只见章萸浑身失血,面色焦灼,在路上狂奔。
“章姑娘受伤了?”将岚热心快肠,“我们快叫住她,让她上来疗伤吧。”
谁知将岚话音未落,本来在喝茶的将省突然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大哥,你去哪儿?”
“去找她。”
将省头也不回地说。
他才离开几天,章萸就把自己弄成这样。想到章萸可能会受伤,将省忽然心头一沉,不自觉地紧拧着眉头,抄起那个黑面罩就出去寻人。
就在章萸快跑到巷子口时,一股内力如屏障一般屏蔽了去路,她险些撞倒,结果被一双手牢牢攥住。
“你怎么了?!”
尽管将省压低了声音,可语气中的微怒、担心,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章萸一愣,直到对上那双深邃之眼,以及她亲手缝制的黑面罩,才惊觉是将省。
将省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受伤了?”
将省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我没受伤,是春小姐……春小姐她自杀了,我去找大夫来救人!”章萸回过神,“我待会再找你叙旧,现在我得去救人。”
将省松开了她的手,同时,心里的沉重也随之落下。将省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刚刚,不安像寒毒一样蔓延着他的全身。
“你别慌,有我在。”将省沉声道:“我这里有医者,我让他和我们一起去。”说罢,将省向门口的小厮叮嘱了两句,然后向章萸问了地址,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章萸一心记挂着春重山的,完全没反应过来,将省和这个当铺有何联系。
“抓紧我,我们马上就到。”将省轻功了得,发动内力而去,像踏云飞行。这是章萸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武功的威力,她不自觉抱住将省的脖子,整个人像过山车一样跳跃在各个檐角。
会武功就是好啊。章萸在心里默叹。
不消一会,二人回到春宅,医者亦会武功,很快紧随其后。
医者马上对春重山实施救治,而章萸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等着消息。
将省低头,他的衣衫同样沾上血迹,可不及章萸。正当章萸暗自自责时,手却被轻轻抬起。
是将省。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把帕子浸湿了,一点点擦着章萸手上的血迹。
动作轻柔,像捧着珍宝一般。
章萸难过地低下头:“如果我没有离开,是不是就可以阻止春小姐自杀?都怪我,我应该一直守在这里的。我不是一个好助理。”
章萸的手纤细修长,是个握笔杆子的手。躺在将省宽厚的手掌中,却显得小小的。将省沉默、仔细地将她的手擦干净——可此时那双温暖的手,正在不自觉颤抖着。
“这不是你的错。你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如果她有这个念头……”将省突然顿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和他没有什么区别。他何尝不是时日无多?
将省沉默了,他没有过问章萸为什么成了助理,而是静静地望着捧在掌心的那双手。
“你放心吧,李医者医术出众,一定能救活她。”将省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