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关心一个仆人作甚?可是假夫妻做久了,假戏真做了不成?”屈邵面上不屑,手指却不自觉握成拳。
苏远澄并没有回答,只郑重纠正道:“他不是仆人,是我的朋友。”
她可真是仗义,处处皆有朋友。屈邵眼底情绪翻涌,缓缓开口:“你可知,他是什么身份?”
“我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苏远澄深吸了一口气,“我只知道,这些时日护我的人是他,我需要时伸出援手的也是他。”
“护你?”屈邵倏然站起,俯身在她耳畔,一字一句,森森低语:“那他也是我派去护你的。”
苏远澄猛然抬眼与他对视。
饶是早已察觉到陈期并不简单,却没曾想他竟是屈邵的人。这么说来,自己当初被李承恩撞上,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了。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与讥讽,似乎很期待自己得知真相的崩溃。
她偏不让他如愿。
苏远澄垂头,长睫掩去涌起的恨意,低笑道:“那陈期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了。大人将他如何了?”
“按你的说法,自是升迁调任。”屈邵冷笑,“莫不成还继续守着你?你,是什么身份?”
虽知自己说得过分,却仍抵不住心中愠怒。就算是监视她的人,她也要这般维护吗?自己救她多次,倒不见她记得一丝好。
苏远澄却并未被他的贬低激怒,只缄默以对。
她的无言反而让屈邵怒火更胜,他强压着怒意,抿唇坐下,饮了口茶水以求降火,却只尝到满口苦涩。只得紧紧握住茶杯,一个没控制下,竟将杯子捏碎了。
瓷片迸溅,划开他的肌肤,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滴落在光洁的灰白石桌面上,分外惹眼。
苏远澄眸色复杂。同他辩驳争论不行,好声好气说话也不行,这人当真难伺候。
“主子!”陈戈跨门进来,就见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凝滞,茶盏残片散落一地,显然是爆发过争执。
陈戈挠了挠头。
前些日子主子不还在同樊田强闲聊,旁敲侧击如何与媳妇相处。
如今怎么直接吵起来了?
学艺不精啊这是。
似乎进来得不是时候,陈戈转身想先溜为上,却被屈邵叫住:“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陈戈讪笑,“老夫人礼佛归京,听闻您受伤,特地遣了个大夫来。”
“知道了。”屈邵语气不善,“还不走?”
陈戈瞥了眼苏远澄,欲言又止。
屈邵不耐道:“有事说事。”
陈戈委屈地哦了一声,随后道:“老夫人听说了纳妾文书的事,说……”
“说什么?”
陈戈闭上眼,心一横,咬牙回道:“说您没本事,连个姑娘都留不住,前院的马昨日都为将军府添了头小驴。”
屈邵脸黑了下来,一脚踢飞身侧的碎瓷片。
陈戈见势不妙,借口安置大夫,迅速溜之大吉。
苏远澄忍住笑意,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有听见那席话。
陈戈这一打岔反倒缓和了方才一点即燃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