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吗?”她半支起身,顺着赵浔的目光看去,了然道,“我和表姐都有,舅母也有,样式大差不差,你莫要多想。”
他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取一件干爽寝衣为虞茉穿好,淡淡问起:“你们白日都做了什么。”
虞茉登时有了兴致,扑进他怀中,语含笑意:“表兄从萤州带了人证,之后江辰也来了,说是江夫人正与姨娘周旋。唔,还有棋盘,试过之后都说好呢。”
岂料,她每说一句,赵浔的面色便沉上一分。
不久前将她送上云霄的指节微微屈起,迫使虞茉仰头,直至瞧清他眼底幽暗阴冷的光。
这是吃醋了?
虞茉无辜地抿了抿唇,解释道:“江公子是不请自来,江夫人则是有心为闺中旧友报仇。总之,阿浔你别生气。”
“并非生气。”浓密的鸦羽垂下,掩去他眸中失落,轻叹一声,“我只是在妒忌。”
妒忌温启可以为她的家事奔波,也妒忌江辰曾拥有过未婚夫的头衔。
唯独他,始终不能光明正大地立于她身侧。
但视线触及赛雪肌肤上的暧昧痕迹,赵浔兀自消解过情绪,重又扬唇:“渴吗?”
虞茉诧异挑眉,心道这便劝好了?
她嗓音犹带着哑意,遂诚实地点点头:“渴。”
果然,赵浔听得眉目舒展,只因“害”她生生叫了半个多时辰的乃是自己。
“我喂你。”他良心发现,将茶杯递至虞茉唇边,眼神非但不再阴冷,反而温柔得仿似春风。
俗话说,近墨者黑。
虞茉不必追问,也大抵能猜出某人因何态度急转。一时,既感到羞赧,又难免得意洋洋,用脚尖踢了踢他:“还要。”
赵浔自是心甘情愿地照做,不忘推开轩窗,令淡而腥的气息散去,转头问:“你的小衣,我带回宫中?”
方才在紧要关头,她如何也不肯由着赵浔弄在心口,于是随手捞了早前褪下的自制底裤捂住。
院中虽有专门浆洗衣物的仆从,但虞茉岂敢将白粥点点的罪证混入换洗衣物。可若自己偷偷摸摸处理,光是鹂儿便瞒不过去。
想了想,尴尬地道:“你带走吧,亲自洗干净了给我送回来。”
“哦。”
但愿不会被他搓洗坏。
闹了一番,虞茉变得精神奕奕,窝在他怀中,仰起脸问:“你究竟是妒忌表兄还是江辰?前者与我才相识几个时辰,拢共没说超过二十句话;后者么,亲也退了,你还耿耿于怀什么。”
“两者皆有。”
赵浔眷恋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如实道:“我妒忌他们想见你时便能见,我却只能等夜深了出现。”
闻言,虞茉顺着话头细想,不禁感到诧异:“你想见,也可以见呀。”
话音落下,他眼底明显迸发出光芒,亮晶晶的,如同天幕间的繁星:“何意?”